慕容垂离开之后,沈劲从殿后走了进来。
王凝之笑着回到案后坐下,“我就说没事的,偏你多心。”
沈劲摇摇头,看向慕容垂离开的方向,“君子不立危墙之下,周王与他单独会面,十分不妥。”
“你想太多了,以他的身份,难道还会跟我来个血溅五步?”王凝之笑道:“不至于,燕国是真亡了,大家都得往前看。”
历史上,前燕是在慕容评和可足浑氏的奇葩操作下,突然死亡的,所以慕容家的人心有不甘,各种复国行动层出不穷。
可这一世,慕容垂已经试过了,惨淡收场,证明燕国已经回不来了。
沈劲又道:“让他领军出征,还是两万精锐骑兵,真的不会出问题吗?”
王凝之反问道:“你觉得会出什么问题?”
“比如率军倒向秦国?又或者重新在河东自立?”沈劲想了想,说道:“以慕容垂的号召力,重新拉起一批人不是难事。”
王凝之笑了笑,“秦国能给他什么?况且我的军队也不会听他的,更别说他的妻儿都在我这里。至于自立,就河东那点地方,我能打败他一次,就能打败他第二次,他没那么蠢。”
沈劲仍是不放心,可能因为慕容垂是鲜卑人,他潜意识里就不信任胡人,说道:“那周王也没必要和他同行,世子如今也在蒲阪,还是得提防着点。”
“这话倒是有理,”王凝之想了下,“慕容绍如今也去了蒲阪,那我让阿奴回湖县,看守潼关。”
沈劲见说服不了王凝之,叹道:“周王早去早回,大考在即,所有人都看着呢。”
王凝之点头道:“放心,我见了幼度就回来。”
沈劲离开后,谢道韫和王洛走了进来。
谢道韫问道:“定下来了吗,何时出发?”
“明日就走,”王凝之算了下时间,“估摸着十日左右就回。”
洛阳去蒲阪,相距近五百里,他打算领骑兵先行,步卒护送辎重在后,在蒲阪待个两三日,差不多就可以返程了。
谢道韫叹了口气,温言道:“你也不年轻了,别那么拼,要多注意休息。”
算算路程和时间,加上还要渡河,这已经是急行军的速度了。
王凝之笑道:“不年轻,但也算不上老,正是当打之年。”
谢道韫对他奇奇怪怪的说辞早已免疫,问道:“你会将阿羯调回吗?”
“当然不会,”王凝之摇头道:“但我会让他退守渭水,将进攻的主导权交给慕容垂。”
谢道韫闻言,默默点头,没再说什么。
王洛这时说道:“阿耶出征在外,要多加保重,我会配合七叔盯着大考的事,等阿耶回来。”
王凝之对小儿子这段时间的表现很满意,表扬道:“小奴最近做得不错,你能探到不少消息,说明你和那群学子相处得还不错。”
王洛低声道:“大部分来洛阳参加考试的学子,其实都分辨不了流言的真假,只是人云亦云,想和大家有个共同的话题。”
王凝之知道儿子在担心什么,笑道:“放心,我不会拿这群什么都不懂的学子怎么样的,明日出征前,我会让他们看到我的态度。”
谢道韫笑着摇摇头,对王洛说道:“你阿耶虽然不喜欢清谈,但说起话来,那也是一套套的,明日你和你那群同学等着看就是了。”
王凝之大笑,“只有你会拆我台,在外人面前,我的话还是有可信度的。”
他的笑声回荡在大殿内,冲淡了妻子对他即将出征的担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