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围很安静,所有的声音都慢慢远去了。
没有了虫族的困扰,医疗室内这算得上是一个静谧的午后。
最后走的人拉下了百叶窗。
黑暗里,安稚垫在脑袋下的手轻轻抽了一下。
原本她进入沉睡后舒展开的眉不由得也皱了起来。
安稚知道自己在做梦。
身下不再是软软压着的床铺,医疗室内点滴滴答的轻响也渐渐远去了。
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,像是一片在风中飘荡的羽毛,慢慢地脱离了柔软的床铺,脱离了现实。
安稚已经做过很多梦了。
只是这一次,这个梦比任何一个她经历过的梦境都要来得真实。
当她回过神来时,她正赤着脚,站在一片荒野上。
前方是无尽的荒凉,除了沙土,就是裸露的岩石。
天空是纯粹的灰色。
是一个空旷而死寂的梦境,所有的声音都像是被一朵巨大的消音棉给吸收了。
只剩下永恒的风声在耳边呼啸。
这里没有一丝生机,没有一点色彩。
是被人用最粗糙的笔触,涂抹出来的一幅单色画。
安稚蹲下身,伸出手,轻轻地触碰着脚下的沙土。
这里是沙漠吗?
可是这里没有那么多的沙子。
就在这时,她脚边的沙土里动了一下,拱出来一只细长的蜈蚣模样的昆虫。
安稚下意识地抬脚,后退了一小步,几块小石子被碰得滚落,撞击地面。
然而,石子没有发出清脆的声音,而是在被打破平衡,滚入一道深不见底的裂谷后,很快就化成了一摊尘土。
这里似乎有点不对。
安稚察觉了异样。
她停了下来,慢慢地回头,看见了身后那道深不见底的裂谷。
裂谷宽阔而深邃,像是一道撕裂大地的伤口,深不见底。
小石子滚落下去就再也没有了声音。
安稚收回了脚,她小心地后退了两步,蹲下身来。。
安稚趴伏在岩石壁上,鬼使神差地探出头,朝下面望了一眼,黑洞洞的。
深不见底,像一张着口的巨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