火焰腾起的刹那,江臣看见无数个自己从火光中走出。穿白大褂的自己在解剖台前缝合伤口,戴鸟嘴面具的自己在焚化炉前点燃引信,还有那个永远站在阴影里的自己,正用沾血的手指在镜面写下扭曲的方程式。当最后一簇火苗熄灭时,他拾起僵王掉落的面具,月光透过镂空花纹在脸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?。
空而起的焰火光彩夺目,时而像是一只凤凰冲破云霄,时而像是一层火红的薄暮四散开来,时而如同闪烁的夕阳照向大地的最后一缕阳光,久久的凝结在空中……
在遥远的那方,黑暗中有一片片火光,遍布在各个地方。那火光一窜一跳地闪着,撕破无际的夜幕,似乎想冲破黑暗的束缚,飞腾出去。
无间拿出僵王的iphone,拨通了伽南的号码。
“伽南,将“四格律”他们从海外全部唤回来。”
“是,僵王阁下”
紧接着他拿出一个小小的诺基亚,还套着粉红色的兔子外壳。
电话接通,听到对面传来一声欢快的声音。
“王,您觉醒了”
“是的,小野,谢谢你了”
“能为王效力,是我的荣幸”
“西翁的尸体怎么样了?”
“就像玉石一样,死而不朽,身体没有腐化的痕迹”
“那我明白了,照顾好自己,我解决完所有事情就会来找你”
第2天清晨,几只小鸟儿在刘秩窗边清脆地鸣叫着,那叫声唤醒了他。轻轻地推开了窗户,一股新鲜而又芳香的空气扑面而来。深深地吸了一口气。啊!这就是雨后的味道,这就是生命的味道。
万籁俱寂,东边的地平线泛起的一丝丝亮光,小心翼翼地浸润着浅蓝色的天幕,新的一天从远方渐渐地移了过来。
“这么说你真的要去长安了?”
“当然啊,我和小千一起”
二人一起在公园晨跑,江臣告诉刘秩自己未来的计划。
“什么时候结婚啊?我去给你当伴郎”
“到时肯定会叫你”
“你所说的长安在另一个地球上啊?”
“嬴政让我跑路,那就干脆跑远点了”
“那有缘再见了”
“当然了”
刘秩跑在了江臣前面,因为他看见了一家卖豆浆油条的早餐铺。
“来快点哦,一会儿要错过最佳食用时间了”
江臣(无间)望着紧跟在刘秩身后的白鬼,若有所思……
空中的焰火炸裂时,总让人想起被月光淬炼千年的赤色凤凰。那些破碎的金箔在暗夜里舒展翎羽,时而化作熔金落日沉入地平线,时而如被揉皱的鲛绡飘散在云层褶皱里,最后竟凝成半透明的琥珀,将整片夜空浇铸成凝固的琉璃?。
遥远的黑暗中浮动着星屑般的火光,它们像被囚禁的萤火虫群,在混凝土森林的缝隙间明灭。那些跃动的光斑时而聚成挣扎的火蛇,时而散作游魂般的光粒,仿佛地下涌动的岩浆正试图顶开柏油路面的封印?。
无间指尖划过僵王冰冷的屏幕,iphone12的冷光映亮他眉骨投下的阴影。当诺基亚1100特有的按键音响起时,樱花粉的兔耳外壳微微发烫——那是小野送他的生日礼物,此刻正随着他指节敲击的节奏轻轻震颤?。
“王,您终于。。。“电流杂音里传来年轻男孩雀跃的声线,像初春解冻的溪流撞碎在鹅卵石上。无间望着监控屏里西翁沉睡的躯体,那些覆盖着冰晶的睫毛在月光下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,仿佛时间从未流过这个被封存在液氮中的躯壳?。
晨雾漫过刘秩的窗棂时,露水浸润的青石板正蒸腾着昨夜雨水的记忆。他推开木窗的刹那,带着水腥气的草木香扑面而来,远处早餐铺蒸笼掀开的白雾里,油条在滚豆浆里舒展成金黄的云絮。卖豆浆的老妪系着靛蓝围裙,皱纹里嵌着四十年烟尘,却让这清晨突然有了《东京梦华录?》里汴梁早市的温度?。
“长安的晨光也是这般颜色?“江臣的跑鞋碾过满地槐花,白衬衫下摆掠过沾着露水的狗尾草。他望着刘秩渐远的背影,那个追逐油条香气的身影与记忆里某个雪夜重叠——那时他们蜷缩在长安城破败的角楼,分食着最后半块胡饼,城墙外火光冲天,却温暖得像是要把整个盛唐都熔铸进彼此骨血?。
白鬼的影子在青石巷弄里忽长忽短,江臣驻足望着屋檐下垂挂的蛛网。那些被朝露压弯的银丝,多像他们初见时缠绕在嬴政冕旒上的金线,如今却成了困住所有人的命运经纬?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