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内陈设简单,只有一张木桌、两把椅子,墙上挂着一幅《人体经络图》,上面用朱砂标注着密密麻麻的穴位。苏墨坐在桌前,正拿着毛笔在纸上写着什么,见他们进来,也不抬头:“是为学堂招募师资来的吧?”
素问愣了一下,随即点头:“先生怎会知道?”
“咸阳城里就这点事,早传开了。”苏墨放下笔,抬眼看向她,目光锐利如鹰,“你想教年轻人‘辨证施治’‘经络针灸’,可那些老医者为什么不愿意去?因为他们怕,怕你那套东西打破了他们固守多年的规矩。”
“先生既然明白,为何不愿出山?”素问追问。
苏墨起身走到窗前,望着渭水:“二十年前,我曾向太医院提议,推广‘针灸治急症’,可那些人说我‘离经叛道’,把我赶出了太医院。从那以后,我就发誓不再管这些事。”
“可先生难道忍心看着医术失传吗?”素问声音微颤,“晚辈在扁鹊手记里看到,先祖曾说‘医者当以天下为念,而非一己之私’。如今大秦还有很多百姓因缺医少药而丧命,若咱们能培养出更多医者,就能救更多人。”
苏墨沉默了,目光落在她手中的手记上,眼神复杂。过了许久,他才缓缓开口:“你可知,那些老医者不仅自己不愿来,还在背后散布谣言,说你办学堂是为了敛财,说你的手记是伪造的?”
素问一怔,她倒没听说这些。秦斩在一旁忍不住开口:“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,只要咱们问心无愧。再说,真金不怕火炼,等学堂办起来,培养出能治病的医者,谣言自然不攻自破。”
苏墨看向秦斩,又看向素问,突然叹了口气:“罢了,老夫活了七十岁,也该为大秦百姓做点实事。不过,我有个条件。”
“先生请讲。”素问连忙道。
“学堂里要设一间‘临床诊室’,让学员边学边练,我要亲自带他们接诊。另外,你那本手记,得让我看看。”苏墨说。
素问大喜,连忙从腰间解下手记递过去:“只要先生肯出山,别说看手记,就是让晚辈把上面的内容抄录下来,供学员学习,也没问题。”
苏墨接过手记,翻开第一页,看到上面熟悉的字迹,眼眶突然红了。“这是扁鹊真迹……当年我曾有幸见过一次,没想到今日还能再看到。”
他轻轻抚摸着书页,像是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。过了许久,他才抬头:“明日我就去医馆,咱们一起筹备学堂的事。”
离开苏墨的住处时,夕阳正洒在渭水上,波光粼粼。阿竹蹦蹦跳跳地跟在后面:“太好了!有苏墨先生加入,肯定能吸引更多医者来!”
素问笑着点头,心里却明白,这只是个开始。那些守旧的老医者,恐怕还会从中作梗。但只要有苏墨这样志同道合的人在,只要能为大秦培养出更多医者,再大的困难,她也能克服。
回到医馆时,天色已经暗了。刚进门,就见伙计匆匆跑来:“姑娘,柳老医官派人送来了一封信。”
素问接过信,拆开一看,上面只有寥寥数语:“明日辰时,咸阳城医者齐聚城东酒楼,议学堂之事。”
秦斩凑过来看了一眼,眉头一挑:“这老东西,怕是没安好心。”
素问却笑了:“不管他安的什么心,只要能让更多医者了解学堂,就是好事。明日,咱们去会会他们。”
夜色渐深,医馆的灯还亮着。素问坐在案前,借着烛光整理着学堂的课程大纲,秦斩在一旁帮她抄写名册。窗外,月光洒在地上,像一层薄薄的霜。素问知道,一场关于医术传承的较量,即将开始。但她无所畏惧,因为她手中握着扁鹊的遗志,心中装着大秦的百姓。只要能让医术之光普照天下,再大的风雨,她也能扛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