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缚的外交纵横
林缚站在了望塔上,望着营地外正在开垦的农田,新翻的泥土散发着清新的气息,几个农夫驱赶着耕牛,在田垄间缓缓前行。他身后的副将赵武抱拳道:“将军,西营的粮草清点完毕,足够支撑三个月。”
林缚转过身,玄色铠甲上的鳞片在阳光下泛着冷光。他指尖敲击着垛口的青石,忽然问道:“你说,这些百姓要多久才能忘记燕军烧杀的场景?”
赵武愣了愣,挠头道:“至少得三五年吧?”
“三五年?”林缚轻笑一声,目光投向东南方向,“等他们缓过劲来,新的兵戈怕是又要响了。传我将令,让苏文瑾即刻来见。”
半个时辰后,中军大帐内,身着青衫的苏文瑾正襟危坐。此人原是燕军帐下的文书,城破时因藏有燕军布防图被擒,林缚见他谈吐不凡,便留在军中掌管文书往来。
“苏先生,”林缚将一卷地图推到他面前,“你看这周遭七百里内,有多少股势力?”
苏文瑾展开地图,指尖划过标注着各色旗帜的区域:“自北而南,有黑风寨的马匪,盘踞狼牙口;再往南是济州城的郡守李嵩,此人拥兵三千,向来中立;东南方向的丹阳坞,坞主钱万贯是个商人,控制着三条商道;西南的苍莽山,住着蛮族七部,与中原素来不和。”
“这些势力,”林缚用狼毫在地图上圈出三个点,“李嵩曾为燕军提供过粮草,钱万贯卖过铁器给燕军,蛮族七部更是帮燕军绕过了咱们的左翼防线。”
苏文瑾瞳孔微缩:“将军是想——”
“我要你做使者,”林缚放下笔,墨汁在宣纸上晕开,“先去济州城。”
三日后,济州城南门。苏文瑾坐在装饰简朴的马车里,掀开车帘望着高大的城楼。守城士兵见马车悬挂着林缚军队的旗号,神色警惕地通报上去。
半个时辰后,郡守李嵩的亲卫统领亲自将苏文瑾迎进府中。李嵩身着锦袍,坐在正厅的太师椅上,见苏文瑾进来,只是淡淡颔首:“林将军派先生来,不知有何见教?”
苏文瑾拱手行礼,从容道:“郡守可知,燕军败逃时,在您的粮仓里存了五百石粟米?”
李嵩端着茶杯的手猛地一顿,茶水溅在衣襟上也未察觉。苏文瑾继续道:“我军清点战场时,截获了燕军的辎重账册,上面清楚记载着三月初七,济州城向燕军交付粮草的明细。”
李嵩脸色煞白,猛地起身:“你——”
“将军说了,”苏文瑾声调平稳,“那些账册此刻正在营中封存。若郡守愿与我军互通有无,这些账本便会化为灰烬。”他从袖中取出一卷布帛,“这是我军多余的二十车海盐,将军说,济州城的井盐味道太涩了。”
李嵩盯着那卷布帛,指节因用力而发白。他知道林缚这是恩威并施,若不答应,通敌的罪名足以让他身败名裂。半晌,他长叹一声:“林将军想要什么?”
“只是想请郡守在商道上为我军行个方便,”苏文瑾微笑道,“另外,若蛮族南下,还望郡守能遣人通报一声。”
七日后,苏文瑾抵达丹阳坞。与济州城的凝重不同,这里的街道上车水马龙,商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。钱万贯的坞堡建在临河的高地上,青砖砌成的墙壁上爬满了紫藤花。
钱万贯是个矮胖的中年人,手指上戴着硕大的玉扳指。他听完苏文瑾的来意,捻着胡须笑道:“林将军倒是会做生意。只是我丹阳坞向来只认银子,不认旌旗。”
“坞主请看这个。”苏文瑾解开随身的行囊,里面露出五十锭马蹄金。“将军说,这些是定金。今后我军的铁器、布匹,都从丹阳坞采买,价格按市价再加两成。”
钱万贯的眼睛亮了起来,但随即又皱起眉头:“我卖给燕军铁器的事,林将军不会秋后算账吧?”
“坞主可知燕军为何败得那么快?”苏文瑾反问,“他们的甲胄用的是劣铁,刀剑砍三回就卷刃。反观我军,”他指着自己腰间的佩刀,“用的是丹阳坞最好的镔铁,砍断燕军的枪矛如同切菜。”
他将佩刀解下递给钱万贯:“坞主是生意人,该知道跟谁合作才能长久。若您愿与我军结盟,将军答应开放北面的互市,那里的皮毛、药材,可比燕军给的好处多得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