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硕看着城下的盾墙出现缺口,咧开嘴笑了,嘴角却被冻裂的伤口扯得生疼。他抓起块冻硬的窝头塞进嘴里,牙齿咬下去时,听见东段城墙传来木头断裂的脆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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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是工兵营刚搭好的临时掩体,又被波兰人的霰弹扫塌了。
“弟兄们,把火药桶搬上来!”
张硕把手中坚硬的窝窝头,往城下用力的扔了过去,看着它砸在盾牌上弹开,“等他们靠近了,咱们给这帮波兰人来个冰火两重天!”
午后的阳光渐渐偏西,雪地上的血渍冻成了暗红色,越来越多的冻土,被实心弹砸碎而变得泥泞不堪。亚列马看着一波接着一波披着锁子甲的士兵爬上云梯,盾牌兵的橡木盾已经被炮火烧得发黑。
城头上突然响起震天的呐喊。张硕举着大刀砍向第一个爬上垛口的波兰兵,却发现对方身上的锁子甲居然无法破开,他使出全力,一脚把对方踹下城墙,由于用力过度,整个人差点被带下去。
只见,一门轻型炮,炮手正在填弹,而炮口对准的方向,正好是他的这段位置。
“趴下!”
炮声与喊声同时炸响,张硕扑倒在雪地里,滚烫的气浪燎焦了他的棉甲。身后的城砖碎片簌簌往下掉,他抬头看见他刚所在的城垛,出现个缺口。
亚列马的拳头砸在雪地上,指关节渗出血珠,瞬间就冻成了红冰。波兰步兵团潮水般涌过去,而城头上的明国人,正把捆着茅草的火药桶往缺口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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火与冰在第聂伯河畔的午后,撞成了片沸腾的白雾。
激烈的战斗终于落下帷幕,波兰人付出了惨重的代价,也仅仅是摸到了基辅城垛的墙砖。
战前坚硬如铁的大地,经过一天激战,已经成了泥泞的沼泽。不过,相信第二天天亮,这里又会冻成硬土。
可己方士兵失去的生命却并不会复活过来,一日之战,波兰人付出了千余条生命,两千余伤兵。轻型火炮也被明人摧毁了二十多门。
而明人的伤亡却微乎其微,一日激战,他们仅阵亡了百余人,受伤千余。
伤兵中还有部分人是因为左手一直紧握枪杆,战后发现居然黏在了上面。如果这样的情况要是传入亚列马的耳中,估计他想死的心都有了吧。
亚列马知道,这仗不能再这样打下去了。
正当他思索着该如何体面的退出战斗,这时,一名传令兵闯入了他的帅帐。
“将军,有两支运粮队未能按时到达帅营。”
“我明白了!”亚列马瞬间不淡定了,“该死的明国人肯定是派出了奇兵去对付我们的运粮队了。”
“传令!撤兵!”
当第二天天空再次飘起白雪,重新登上城墙的多铎发现,敌大营中,士兵们已经收拾好行李,鱼贯而出,朝着来时的方向退去。
“敌人主帅果然是个人才啊,知道事不可为便果断撤军。”
“传令,两个骑兵师放弃原计划,迅速撤回基辅。春天才是我们两国真正大战的最佳时机,到时候,本帅也要让他尝尝我们明国人的厉害。”
基辅之战就这样草草收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