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钟架底部,还隐约烧出一个黑色烙印——“七”。
苏浅浅蹲下身,指尖拂过那字,一言未发,却已寒气透掌。
“第七火钟……”她喃喃,“是地火主脉中唯一通往皇族御山的节点。”
宁凡一怔,旋即转身疾入中军帐。
地图沙盘已展开,帐中静得连油灯声都在跳。
他一边咳出血丝,一边撑在沙盘前,手掌滑过山岭、河谷、烽火台的位置,最终按在苍岭与旧矿交汇处。
指节一错,那沙盘的机关被触动,砂石翻涌之中,浮出一圈黯红的斑点,赫然为地火脉络示意图。
而那红点中,有三道呈倒“s”形蜿蜒前伸,正指向营外北麓的深谷——是三条尚未封锁的余脉。
“他们在‘唤火’。”宁凡低声。
话音刚落,沙盘下方忽然渗出一滴墨黑色的液体,带着浓烈血腥气息,像极了蛮族巫祭用的“焚魂膏”。
苏浅浅怔住,一把捉住宁凡的手腕:“你不能再耗了!”
他肩伤未愈,又强撑血力控阵,额角青筋如线,口鼻之间已有血丝沁出。
宁凡却缓缓抬掌,将那滴血按在了沙盘最中心,闭目片刻,低声开口:
“……召集姒火卫。”
苏浅浅没有说话,只是俯身取出短匕,割破自己掌心。
血珠汩汩而出,她以指作笔,在宁凡掌心一笔笔画出古老的姒族封印:
一环扣一环,画成锁链
画毕,她声音极轻,却比风更冷:
“你的命是我的。”
“阎王若敢抢,我便引火焚世。”
宁凡望她,眼底骤然浮出某种复杂情绪,半晌,只是轻轻一笑。
“若真有那一日——记得别让火,烧到你自己。”
帐外风雪未歇。
而营地上空,已能隐隐见到苍岭方向,有细若蛛丝的烟火,在黑夜深处轻轻升起……
夜已过三更。
雁门北营中军大帐,所有灯盏尽灭,唯独帐中央,一盏孤灯垂照。
风雪尚未入春,夜色凝冷如铁,帐外沉沉雪压,仿佛连时间也在这冰封边境被冻住。
而帐内的沙盘前,宁凡披着半脱黑甲,背影如山般沉重。
他手中执着一杆朱红令箭,箭头缠着苏浅浅割下的发丝,封以姒火膏,轻轻插入沙盘苍岭一隅。
他声音嘶哑,宛若从喉骨中碾出:
“即日起,雁门四营,分作两道。”
“青衣部——随苏监主先行破岭,夜行不留烟火。”
“残戟部——以铁辎压境,主守南脊雪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