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晚的手指刚碰上终端外壳,冷意就顺着指尖窜上来。她没缩手,反而把设备攥得更紧。巷口的风还在刮,战术服下摆贴着小腿,湿得发沉。脚踝那处肿胀已经麻木,只剩下一阵阵钝痛往骨头缝里钻。
终端屏幕亮着,北区雷达离线的警报框还没撤。小周的声音从通讯频道里挤出来:“主控阵列重启失败,能源模块温度超标,再不处理,整条防线会塌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林晚开口,嗓子有点哑。她靠墙站着,膝盖不敢完全伸直。刚才那一摔让旧伤压上了新痛,但她没提。
她调出能源流图谱,数据线像被剪断一样骤然下坠。不是自然故障。过载曲线太规整,像是被人用程序推上去又猛地砍下来。逻辑炸弹。埋得深,触发时间卡得准——就在神秘信息接收后两分钟。
她闭了闭眼。太阳穴还在跳,铁丝勒住似的。今天已经用了两次“心灵洞察之镜”,一次在变电站门前,一次在审讯室回放时。再用一次,脑子会停转。她不能赌。
“小周,带屏蔽盒进机房。”她说,“物理层排查,跳过自检。”
“可系统提示要先清缓存……”
“没时间走流程。”林晚打断他,“故障芯片在第三插槽,换备用模组。我看过那批设备的出厂记录,这个批次的电源管理模块容易虚焊。”
频道那头沉默了一秒。“你记得这么清楚?”
“我修过。”她说,“去年冬天,北区备用机房也出过同样问题。当时没人信是硬件问题,说是系统误报。后来烧了三台服务器。”
小周没再问,只应了一声“明白”,通讯断了。
林晚把终端贴回胸口,寒意压着心跳。她抬头看天,云层还是厚得不见星月。巷子口的路灯没再亮起来,整片街区像被按进水底。
她扶着墙往临时指挥点走。每一步都踩在痛处,但她没放慢。拐过墙角时,看见两台防御车停在路口,车顶的探照灯扫着空地。队员在车边集结,有人正往背包里塞干扰弹。
她走近,一个技术员抬头看了她一眼,没说话,递来一副耳麦。林晚接过来戴上,频道里立刻传来杂音和断续的指令。
“屏蔽盒电量只剩百分之四十。”小周的声音重新响起,“信号干扰太强,我们刚进机房,检测仪就失灵了。”
“坚持住。”林晚说,“我会让外围释放虚假信号,引开他们的注意力。你们有八分钟。”
她转身对守在车边的队长说:“启动诱饵程序,模拟主控阵列重启信号,频率调到b7段。”
“那会暴露我们最后的备用频段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林晚盯着地面,“但他们现在盯的是北区。只要他们以为我们慌了,就会扑上来。等他们发现是假的,你们再切断信号,打个时间差。”
队长看了她两秒,点头下令。
不到三分钟,东侧空地上突然爆出一串高频脉冲。探照灯齐刷刷转向那边,紧接着,几架无人机从屋顶升空,朝信号源俯冲。
林晚盯着终端屏幕。干扰强度在下降。小周那边的画面恢复了,摄像头拍着机房内部:几个人蹲在设备架前,手里拿着拆解工具。
“找到了。”小周声音紧绷,“第三插槽的芯片烧了,边缘有腐蚀痕迹。不是老化,是被酸性物质侵蚀过。”
林晚瞳孔一缩。“有人动过手脚。”
“不止一次。”小周低声说,“这批设备上周才做完例行维护。能接触它的,只有授权技术人员。”
林晚没说话。她想起赵铭上周派来的“支援小组”。名义上是协助系统升级,实际待了两天,只在北区机房转了几圈。当时她没在意,以为只是例行公事。
现在看,那是来埋钉子的。
“换模组。”她声音压低,“换完立刻断开外联端口,别让他们顺着线路反向入侵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