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种诡异的默契干柴烈火般一碰就懂,两个人同时走向彼此。
“侯爷。”
“心肝儿啊。”
赵庆瑨手中哐当一颤。
谢君乘那一副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的神色陡然一变,满脸心疼和担忧,起身时还不忘风度和体贴,解了氅衣把江澜罩住,轻搂双肩把人看了又看,一屋子人都被视若无物。
宽大的氅衣一下子将她裹进了严严实实的温暖中,隐约散发一股清淡的熏香,就是谢君乘往日的味道。
浑身紧绷的防备和寒凉都被隔绝在外,江澜想好的话语又堵在嘴里,被此刻明知是假的柔情蜜意冲得有些茫然。
“可把我担心死了。”谢君乘说。
江澜感觉到他用手指敲了敲自己,抬眼看到潋滟多情的眉目,又稍稍低下头,温柔道:“让侯爷担心了。”
如此柔情羞涩的模样狠狠砸进谢君乘的满腹盘算中,心间波澜起伏,一时愣住。
这厢你来我往的迟钝落入赵庆瑨和高邑眼中,正好是真情实感的缱绻。
赵庆瑨轻咳一声,“你们……坐下说话吧。”
“坐下?”谢君乘显然不领情,回头看向康王,又是一副桀骜嚣张的样子,“也不知哪里惹了殿下,竟落到这步田地,哪里敢坐下?”
高邑出手伤人在先,赵庆瑨自知理亏,又不能让这个混子继续胡说八道,传出去让旁人以为他堂堂二殿下要和这个混账抢女人?
让他先出一口恶气,兴许事情就好办一些。
赵庆瑨冷静道:“高邑误伤了你,的确是他的过错,本王绝不徇私。这样,你现在就当着本王的面罚他,只要不把人打死,本王绝不阻拦。”
谢君乘冷冷一笑,说:“殿下有这个耐心教导手下,我可不想耗在这里继续打扰。”
赵庆瑨狐疑地看过去,担心谢君乘若当下不发作,会不会事后心怀怨恨,又要去闹事?
“今夜不追究,并非是我不在意,而是我有更在意的人,不宜继续担惊受怕。”谢君乘把江澜挡在身后,说:“明日让他到我府上领一顿鞭子,这件事就此作罢。”
“可以。”
“这是他的事情。”谢君乘向前一步,下巴微微抬起,“殿下是不是还欠我一个解释?”
“何来解释?只怕是你自己想多了。”赵庆瑨平静带着一丝压迫,道:“我今日偶然遇见巡防营的人要将她带走,你自己惹回来的事情心里没数么?我一直将你当自己的弟弟看待,自然没有束手旁观的道理。可你呢,不问青红皂白就闯进王府。”
谢君乘沉吟片刻,又满脸疼惜地回头看了看江澜,小声说了一句:“都是我不好。”
“……”
赵庆瑨本想让谢君乘显得理亏,也好削弱了高邑的过错,谁知他的低头认错不是向着自己。
江澜说:“今日……多谢殿下出手相助。”
谢君乘满眼都是她,忽地明白江澜微不可察的一下摇头是什么意思。
“既然如此,那就有劳兄长了。”谢君乘不情不愿地说:“只是,从此以后,我定会把人好好护着,决不让这样的‘误会’再发生。”
赵庆瑨松了一口气,点头道:“那是自然。子虞,你也……收敛些才好,别再到处惹事,白白辜负了别人的情意。”
情意?
谢君乘险些接不住这一茬,挑眉道:“这是自然,谁不知道我最会疼人了。”
赵庆瑨握拳搓了搓五指,说:“来人,好生送一送侯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