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下的情形完全在秦朔意料之外,他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小心,却没想到还是被宋晚尘发现了端倪。
“晚尘……”
事已至此,解释也是无用,他只能硬着头皮回了一句:“你什么时候醒的?”
黑暗中,看不清彼此脸上的神情,但从那愈来愈沉重的呼吸便能听出来,宋晚尘此刻的心情有多压抑,“从回来到现在,你就只想问我这个吗?”
秦朔心虚大过愧疚,实在不知该怎么解释,他知道自己说实话对方会生气,不说也会生气,怎么选结果都一样,还是闭嘴比较好。
“不说话?”
攥在秦朔腕上的手再度加重力道,几乎能掐出指印来,宋晚尘不断逼近,只想从他嘴里撬出事情的原委:“说句实话有这么难吗,还是说你去见了不该见的人,所以不敢面对我?”
“我没有去见谁,先放……”秦朔手腕疼得厉害,不想在这气头上激怒对方,只能试图用手掰开,却适得其反,整个人都被扑面而来的灵力禁锢,重重地压倒在床上,挣都挣不开。
“告诉我,你到底去哪儿了?”
意识到对方灵力透着一股阴冷之气,很有可能到了走火入魔的边缘,他脑中警铃大作,也顾不得计划不计划的了,急忙道:“我说,我告诉你……别动气,你先冷静,等冷静下来我就向你坦白。”
充斥于屋内的灵压有所减弱,宋晚尘深呼吸,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,慢慢松开他的手,尽可能保持冷静:“你说。”
真到了坦白的时候,秦朔又犹豫了起来,最终还是咬咬牙,决定开口:“我来皇都,不全是为了灵器。”
这话让宋晚尘沉默了一下,低声说:“我知道。”末了又道:“这不重要,重要的是你为什么要瞒着我?”
“不是瞒不瞒的问题……”秦朔最不擅长处理这种事,他深吸一口气,总算把之前没能说出口的话说了出来:“是你的脾气根本不能允许这些事发生。”
“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能允许?”
宋晚尘道:“难道在你看来,我有这么小气,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?”
秦朔不回答,只是低着头道:“我说了你就会听吗?”
“不然你打算瞒我一辈子吗?”宋晚尘冷道:“偷偷摸摸的,像什么样子。”
话都说到这一步,秦朔无可奈何,只得告知原委:“昨晚在两极城的时候,我听狐狸说,金氏之所以要求鲛人每年上供血玉珍珠,是为了供养金氏族内的一株灵花,那株灵花……能够救回七日之内死去的人,所以我想……”
宋晚尘替他补齐了下半段话:“你想用那株灵花救金未离?”
“是。”秦朔承认道:“他对我有恩在先,如果有机会将他救回来,我想试一试。”
“为了他,你倒是尽心尽力……”
空气里不知何时传来指甲摩挲布料的声响,愈来愈刺耳,“不惜瞒着我,骗我,也要做到底。”
“晚尘,不是你想的那样,”秦朔尝试解释:“这件事,本来就没多少把握,再加上你如今……”话音到这戛然而止,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。
“我如今怎么了?”
宋晚尘自嘲地笑了:“瞎了,帮不上你的忙了,所以在你看来,我就应该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,一晚接一晚地等着,祈祷你第二天能回到我身边吗?”
此刻一切的解释都显得太过苍白,秦朔真切地理解到说多错多这句话,心里堵得慌,实在不知说什么好了。
“你从头到尾都在防着我,是不是?”
宋晚尘道:“不管是在乌镇还是在两极城,你总有隐瞒。说一部分,瞒一部分,觉得自己很聪明是吗?”
秦朔经这么一戳穿,也被挑起了火气:“我都告诉你了,还想怎么样?”
“我想怎么样……我有这个权利吗,打从下山开始,不都是你单方面做决定吗?”
宋晚尘再度抓住他的手,一字一句道:“你要做什么我都陪着你,你说去哪儿我就去哪儿,这样还不够吗,我要退到哪一步才算完?为什么你还是这个态度,宁愿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把我放在客栈,也要冒着风险去内城?”
秦朔就知道坦白过后会是这样的结果,可也没办法,说都说了,做都做了,只能继续往下走:“他不是不相干的人,失忆以前,他算我的朋友。”
“朋友?”宋晚尘冷笑一声:“哪门子朋友,你以为我没有见过他吗,不过就是会说几句好听话,哄你开心罢了。”
秦朔本能维护:“他人好,就算是假话,我也爱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