果然,贾琮的眸色瞬间沉了下去,如同平静的湖面投入了石子,漾开一圈冷冽的涟漪。
贾家的这些女孩们已成了某些人眼中待价而沽、攀附皇权的筹码?
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和冰冷的怒意悄然爬上心头。
探春敏锐地捕捉到了贾琮眼神的变化,她不再看贾琮,目光投向远处宫墙的飞檐,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,却更清晰地陈述着事实。
“大姐姐那边最是‘抢手’。
忠勤伯府为嫡次子求娶填房——那位嫡次子年过四十,前头娘子留下两子一女。”
“五城兵马司副指挥使想续弦,嫡妻是生儿子难产没的。”
“还有几家三四品的文官,家中子弟或平庸或纨绔……呵,都指着娶
个‘皇爷’的姐姐回去光耀门楣呢。”
“二姐姐性子软和,提亲的倒多是些中等门第,但求亲的诚意……”
探春冷笑一声,“未必比给大姐姐的少几分算计。
至于我,”
她顿了顿,语气带着点自嘲,“托琮哥哥的福,也有几家武将勋贵旁支和五六品文官家递了话头,大约是觉得我泼辣些,能管家?”
最后,她的声音沉了下来:“还有四妹妹!
她才多大?竟也有那等不知所谓的人家,说什么‘可先定下,待及笄再议’!
简直……荒唐透顶!”
说到最后,探春的指甲再次深深掐进了掌心。
凉亭内外,一片寂静。
初春的风带着料峭寒意吹过,拂动柳梢,也吹动着贾琮玄色常服的衣角。
他站在亭边,背对着探春,望着宫墙外隐约可见的荣国府方向,久久不语。
探春的话,像一根根冰冷的针,刺破了深宫表面的宁静,将权力光环下赤裸裸的功利与算计摊开在他面前。
他视作珍宝的姐妹们,都成了这场攀附盛宴上的“珍品”
。
一股冰冷的怒意,在他眼底缓缓盘踞。
良久,贾琮缓缓转过身,目光落在探春紧绷的脸上。
他的眼神深不见底,方才的波澜似乎已尽数敛去,只余下沉静与一种令人心悸的锐利。
贾琮开口,声音不高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份量,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在探春心上:
“老太太和二老爷……怎么说?”
探春迎上他的目光,清晰地看到他眼底那片深沉的寒意。
她心头微凛,知道这平静之下,酝酿着怎样的风暴。
“老太太自是心疼姑娘们,尤其是大姐姐。
她老人家说,元春丫头命苦,在宫里熬了那么些年,好容易得个自在,万万不能再委屈了去给人做填房、当后娘,平白受气。
二老爷……二老爷他……”
探春犹豫了一下,还是如实道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