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本清越如冷玉的嗓音像是被生生撕裂,混着喉间涌上的血气,化作支离破碎的气音。
斑驳树影在那双狭长凤眸中明灭,他看向她时,眼中是无比绝望的神色。
“师生缘分已尽,那男女之情呢?”
这话的尾音中都带着止不住的颤意。
“殿下,是臣哪里做得不对、做得不好么,臣可以改,只求殿下不要让臣离开。”
早在头顶那把剑坠落下来时,他就已经被贯穿,灵魂都仿佛被割裂成了两半。
一半叫嚣着要将她揉进骨血,另一半却哀鸣着蜷缩成卑微的尘芥。
“殿下……”
“裴衡!”
小公主打断了他的话,眼神似乎有些复杂,“你又何必如此。”
但很快她又恢复了往日的任性姿态,毫不犹豫地道,“喜欢就是喜欢,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了,本宫向来如此。”
扔下这句话后,小公主将手挣扎了出来,转身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,快速离开了。
……
河边垂柳旁,最终还是只剩下一人形单影只。
濡湿的长睫在眼下投出蛛网般的阴影,那句“别不要我”
似乎也没有机会说出口了。
作为百年世家的宗子,于庙堂上可搅弄风云的权臣,裴衡自然是有自已的骄傲与风骨的。
他不停的劝慰自已,就这样吧,就这样吧。
况且君子不强人所难,就此止住,放过她吧。
可无论如何说、如何想,总是有道声音在脑海中叫嚣着,说着绝不。
六月天气多变,恰好此时下起淅沥小雨。
裴衡缓缓回神,于雨中抿开一个凄艳的笑。
做什么君子。
他骨子里本就算不得是君子。
如何放过自已、如何放过她。
休想!
……
裴衡找来时,锦棠正在街铺下躲雨。
后来两个人又被赶来的宫人,拿着伞接到了马车上。
毕竟下雨了,两人又是一起来的,只有一辆马车,锦棠总不能放任他不管。
马车内尚未掌灯,宫人本来是要点燃烛火的,但裴衡没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