锦棠想不起来了,只含糊道:“反正,你赶紧答应。”
但没成想,裴衡接着道:“忠臣体国,知无不为。”
“这话的意思是,忠臣能体念国事、体念君主所想,知道该怎么做,就一定会怎么做。”
她方才把他该做的告诉了他,那他要遵君之令依言照做么?
她当真,希望他喜欢她么?
裴衡目光看向锦棠,一双凤眼狭长,眼尾挑起的弧度像工笔勾勒的牡丹瓣尖。
“殿下当真是这样想的么?”
锦棠一怔,总觉得现在两人的状态有些不对,一时间竟没有回答。
就在她怔愣之时,却见裴衡猛地向后退去,眉眼再度恢复了往日的冷淡。
他掸了掸官服,再度行礼道:“殿下乃是天潢贵胄,能得殿下垂青、成为公主师,自然是臣的荣幸。”
“殿下玉叶金柯,臣不敢冒犯,更何况臣早有婚约在身,谈及喜欢二字,亦是于理不合,请殿下恕罪。”
君子重诺,本该,如此。
这话说的客客气气的,意思也很明显。
就是继续做公主师可以,觉得荣幸也可以,就是喜欢不行。
但他这话说的是不是太早了。
锦棠眨巴了两下眼睛,想了想原身听到他有婚约时的反应。
毕竟小公主那时候对男主十分新鲜,很是喜欢他这张脸。
乍一听闻此事,觉得自已一腔心意被拒绝,小公主还挺伤心的。
她不能接受眼前人不喜欢她的事实,因此而委屈动怒。
但关键是现在她也没表白啊,更何况,也没到原身表露心迹、惨被拒绝的剧情呢。
这人也是,今天怎么和应激了似的,又请辞又说婚约在身的,不按剧本什么都往外说。
导致锦棠现在的情况就有点尴尬。
锦棠想了想,作出一副反被激起斗志、更感兴趣的模样,说出了那句经典反派台词。
“哼,那又如何,本宫想要的东西,就从来没有得不到的。”
“况且……”
她刻意拉长尾音,走到了尚在行礼的裴衡面前。
锦棠抬手扶住了他置于身前的手,趁机摸了一把小手。
“裴大人怎知本宫说的不是师生之间的喜欢,为何偏偏要往男女之情上去想呢。”
少女温热柔软的指尖碰在了他的手背上,裴衡像是被灼烧了下,手不可控地颤了颤。
刚刚才理清明确的心绪和想法,霎时间再度因着她的话而杂乱无章起来。
裴衡抿紧了唇角,俯身向后退了一步,避开了锦棠的手,“是臣想错了,还请殿下恕罪。”
却听少女意味不明的轻笑声传来,“是想错了……还是没想错,老师日后便知道了。”
“好了,本宫今日还有事,就不留老师用午膳了,明日老师再来吧,对了,本宫明日想学琴。”
态度似是而非,模棱两可,让人分不清是真心还是假意,像是那夜半时分的疏雨、淅淅沥沥,扰人心神。
但究竟是雨声扰人,还是庸人自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