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是那个老工人。
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警惕和疲惫,还有一丝难以置信的惊讶。
“你……真是来找活干的?”
老张头的目光越过郑仪的肩膀,狐疑地看了看黑黢黢的楼道。
“张师傅,方便进去说话吗?”
郑仪把手里的塑料袋往前送了送,热气腾腾的香味飘散出来。
“外面冷,给您带了点热乎的。”
食物的温暖气息似乎冲淡了些许戒备。
老张头又打量了郑仪几眼,大概是看他衣着整齐,眼神也算干净,不像坏人,终于还是慢慢地拉开了门。
“地方小……进来吧。”
屋里比楼道还冷。
一股混杂着劣质烟味、潮湿霉味和药膏味的气息扑面而来。
灯光昏暗,一盏老式白炽灯泡挂在天花板中央,光线昏黄。
所谓的一室,不过十来个平方。
墙角一张旧木床,被褥灰暗破旧。
一张破旧的方桌靠在另一面墙,桌上散乱地放着碗筷、药瓶。
“坐……坐吧。”
老张头有些局促,指了指藤椅,自己则局促地退到床边坐下,搓了搓干裂、满是老茧的手。
郑仪没坐,他把那袋热腾腾的关东煮放到桌上。
“张师傅,先趁热吃两口,暖和暖和身子。”
老张头看着桌上的塑料袋,喉咙明显滚动了一下,但没动。
“同志,你……你到底找我干啥活?我这把老骨头……”
“活不急,一会儿说。”
郑仪语气温和,但很坚持。
“您先吃着。”
大概是食物的诱惑太实在,老张头不再坚持,迟疑地伸手打开了塑料袋。
浓郁的香气弥漫开来。
他拿起一次性筷子,手有点抖,夹起一块白萝卜,又看了看郑仪。
“吃吧。”
郑仪点点头。
老张头这才低下头,小心地咬了一口。热气烫得他吸溜了一下,随即加快了速度,埋头大口地吃了起来。
郑仪沉默地看着,心里堵得难受。
“张师傅,您是前进厂的?”
郑仪等他稍微缓过点劲儿,才轻声问道。
老张头喝汤的动作顿住了,抬头看了郑仪一眼,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,有怀念,有愤懑,更多的是深深的无奈和灰暗。
“前进厂?呵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