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就在下一刻,绣娘忽然笑靥如花道:“但先生不是外人,我告诉先生也不算对不起柳姐姐。”
仵工铺,持续三日的风雨终于有所缓和,这两日仵工铺照常开门营业,不过并无多少丧葬业务上门。
雨天出殡的终究是少数。
“玄玉,我要出门拜访一位老友,你看顾好铺面,若杠房庄老实过来询问出殡事由,记得让他把外间的尸体棺材拉走,上面贴有死者籍贯姓名的字帖,不会弄错。”
“还有一件事,若是杠房仵房或是别处有新的尸体送来,便让他们把尸体放在铺里,等我回来再做处理。”
雨过天晴,城里凡是这几天停留的尸体必然会一块儿送来。
这边,徐青给附身孙二娘的玄玉交代完事情,正打算离开铺子时,却忽然撞见门口新来的一位客人。
徐青立刻收起心神,立身拂衣,拱手相迎道:“不知客人临门,有失礼数,还请上座。”
丧葬白事不比其他生意,酒楼客栈掌柜见了人往往笑脸相迎,唯独丧葬铺子不能如此。
这点与医馆倒是类似。
不过殡葬行业的忌讳却要比医馆还要多上许多。
“客人请用茶。”
来人端起茶盏闻了闻,并未言语。
徐青面色不喜不悲,语调始终沉稳:“我观贵客步履沉重,似有心结,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为之事?”
那客人闻言放下茶盏,伸手掸了掸湿漉漉的袖子,开口道:“说不上难为,只是前几日我答应一位故人,要给他烧一套纸扎渔具,若我不履行诺言,他便要咒我一辈子脱钩,无鱼可钓。”
“是以在下想求先生做一套纸扎渔具,替我那故人烧去,了却他的夙愿。”
“这有何难,莫说纸扎渔具,就是客人需要棺椁寿衣、香烛纸马,小店也应有尽有,除却这些松柏之材、绸缎衾枕外;若需祭仪执事、哀乐奠礼,我亦可代为司仪,请戏班出台。”
“那倒不必!”
来客急忙摆手道:“只需烧些纸扎渔具便可。”
徐青颔首点头:“还未问过客人朋友名讳籍贯,以及阴宅所在。”
“我那朋友姓蒋,名字名字记不清了,不过我平时都叫他蒋空篓,至于阴宅住址,却是不知。”
“。”
徐青面色如常道:“这人我有所耳闻,阴宅地址我去衙门一问便知。”
“客人还有什么需求?”
来人有些难为情道:“倒是没别的需求,只是在下手中拮据,暂时没有钱银给予先生。”
“无妨,我仵工铺有赊葬服务,客人等手头宽裕时,再付不迟。”
来人听闻此言,颇为感激道:“早听闻此间掌柜为人宽厚仁义,如今一见,果然名不虚传。”
“谈不上,鄙人只是不愿生人死后曝尸荒野,无人管顾罢了,客人若是赊下钱银,该还还是要还的。”
“客人还有事吗?”见对方依旧不肯离去,徐青不由开口询问。
那人听到这话有些窘迫道:“我想再恳请先生一件事。”
“先生能否为我也烧一套纸扎渔具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