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青摇头道:“我那妹子所习旦角已经熟稔,柳老板自打那以后,却是有大半年未再露面,我如何知晓她去了哪里。”
老班主眉头皱起,无可奈何道:“那没法子了,柳老板只是在我这戏园子挂个名儿,我最后一次见她,也是在半年前,当时我瞧她面色惨白,唇无血色,像是害了大病,就问她怎么了。”
“柳老板没说得了什么病,只道是身体不适,短时间登不了台,要回家静养几日。”
“说来也怪,柳老板在戏苑这些年,竟然从来没人知道她家住在哪里。”
徐青离开梨园,转而来到水门桥别院。
院子里,绣娘折了一根阴槐树的枝杈,正在地上写写画画。
小莳月依旧穿着那身有些破旧的碎花裙,蹲在绣娘身旁,乖巧的听干娘讲课。
徐青走到近前,低头一看,只见肥沃的土地上写着‘干娘’两个字。
在干娘前面,已经用过的地面上,写的则是‘先生’两字。
“。”
徐青默不作声站在不远处,静静地看了会儿大鬼教小鬼练字。
当阴风拂过,阴槐树枝叶簌簌作响,不过下一刻它的枝叶就定格不动,似乎是怕吵到跟前练字的小丫头。
“呀,是先生!”
绣娘不经意抬头,瞥见了站在月亮洞前的徐青。
“先生来的正好,妾身今早为莳月做了一套新衣,先生若是得空”
徐青明白绣娘的意思,鬼和人不同,道行不够的鬼物穿不得人类衣衫,只有将衣物烧给对方,才能穿得。
不过寻常人家不舍得烧绫罗绸缎,所烧的要么是死者生前的旧衣,要么就是从丧葬铺里买的纸扎衣裳。
绣娘心疼她这干闺女,哪会去用纸做的衣裳?
当绣娘递来崭新衣物的时候,徐青打眼一瞧。
金线绣花的小袄,蓝罗白绒缝制的外裳,腰束粉玉带,裙摆缀蝴蝶刺绣,还有一双格外俊俏的绣花软履。
看那做工布料,怕是比官家小姐穿的衣物还要好上几分!
徐青啧了一声,他养绣娘原本只是想养个会吓人,能看门就行的小鬼,却没想到养着养着,养成了大丫鬟。
如今玄玉的衣裳,他的衣裳都是绣娘亲手缝制,就连寿衣铺的寿衣也离不开那些自主运转的杼机。
立下莳月的灵位,徐青将漂亮的小裙子小绣鞋丢入火盆,尽数烧去。
等到烟气散去,小丫头摇身一变,崭新的衣裙便落在了身上。
此时的小丫头真就像那裙摆上绣的蝴蝶,漂亮极了。
“绣娘,最近你有没有见到柳老板?”
趁着小丫头在院子里飘来飘去撒欢的时候,徐青问起了正事。
绣娘眨了眨眼,试探道:“先生找柳姐姐做什么?”
“自然是有要事,我过两日要搭建戏台,请人压轴,柳老板是不二人选。”
绣娘似有些难为道:“可是柳姐姐不让我对外人说她在哪里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