任声晚突然从躺椅上坐了起来,朝着院墙边走去。
他记得莫爻曾经在这里埋下了两颗果核。
是在那个下雪天,莫爻把他拐到田间地头时,上别人家摘的那个果子。
两人在雪地里分着吃,最后莫爻把果核埋在这里,说“等发芽了,就结满树的果子给晚晚吃”。
可两年过去,土面依旧平整,连一丝嫩芽的痕迹都没有。
任声晚蹲下身,掌心轻轻覆盖在土地上,用精神力感知里面的生命气息。
没有生命气息,果核早已腐烂。
他收回手,无奈地摇了摇头。
这时,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低语,带着委屈的鼻音,像被雨水打湿的猫。
“没有你,我根本种不活任何东西。”
任声晚身影微微一顿,转过身时,看到了莫爻站在他两米开外的地方。
鲜红的衣角还沾着些尘土,墨黑发丝被风撩得轻晃。
目光相接的瞬间,院中的风都停了一秒。
没有人先开口,只有两道身影在光影里静默对望。
微风轻拂而过,二人的发丝朝着同一个方向轻舞飞扬。
一个墨黑沉如夜,一个银灰浅似霜,像两道缠绕的线。
风带来几片脱落的槐树叶掠过二人眼前,任声晚这才终于收回神,不咸不淡的说了句,“嗯,百草枯么。”
像是在回应对方刚才的低语。
莫爻却笑了——这冷漠的样子,真令人安心。
“晚晚,睡的好吗?”莫爻轻笑着问,指尖无意识地攥了攥衣摆。
他微微弯起的眼眸里,蒙着一层薄薄的水光。
“不好!”任声晚不假思索的回答。
他脸上仍是一副淡漠的神情,可垂在身侧的手,指节却悄悄泛了白,“做了个噩梦。”
莫爻的眉尖瞬间蹙起,声音紧了些,“梦见什么了?”
“梦见你双目流着血。。。。。。”他说到这就顿住了。
喉结剧烈滚动了两下,像有什么滚烫的东西堵在喉咙里,后面的话怎么也发不出声。
莫爻慌忙垂下眼睫,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浅影,被阳光拉得很长。
他不敢再与任声晚对视,亦如任声晚沉睡前不敢看他的眼睛一样。
回忆里那个血色弥漫的片段,让任声晚的声音骤然冷了几分,“你说我醒来就会看到你,就给我看这个?”
怎料,莫爻却猛地抬头。
水光潋滟的猫儿眼带着几分委屈,又有几分倔强的质问,“那你呢?”
任声晚一怔,“我什么?”
“我当时是什么状态,我自己清楚。”
莫爻的声音拔高了些,带着不易察辨的颤抖,“你别告诉我,你压制住那个状态的我,仅仅只用了一招。任声晚,我不觉得我有那么弱。”
任声晚指尖下意识蜷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