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风凛冽如刮骨,就在老汉走的那年冬日。
林渊娶了妻,是邻村一个同样命苦的孤女,名叫小满。
她面容清秀,手脚勤快,不嫌弃他的沉默寡言,日子清贫如水,两人相濡以沫。
小满为他缝补衣衫,他在灯下为她读些残破的杂书。
平淡的温暖,像细小的溪流,浸润着他日渐沉寂的心。
他以为自己会这样,作为一个普通的猎户林渊,在这小小的村落终老。
然而,凡尘并非净土。
南天郡虽是南省边陲小城,身处封山区深处,近乎与外界脱节,但也非世外桃源。
官吏盘剥,江湖纷争,如同阴影,不时笼罩这片土地。
那一年大旱,颗粒无收。郡守为讨好上面,反而加征赋税。
护卫如狼似虎,闯入村落,抢走最后的口粮种子。
村中老弱跪地哀求,换来的只有鞭打与呵斥。
林渊站在人群后,看着这一幕,双拳紧握,指甲深深嵌入掌心,鲜血滴落。
暴戾气息几乎要冲破心防,将眼前这些蝼蚁碾碎!
但最终,他只是默默地走上前,将自己刚猎到,准备给小满补身子的半只狍子,递给了凶神恶煞的护卫头子。
“一点心意,给兄弟们打点酒。。。再通融几日。”
林渊低着头,声音卑微。
那护卫头领掂量着狍子,又瞥了眼他沉默却隐含某种力量的身躯,哼了一声:“算你识相,再宽限三天!”
人群散去,留下满地的狼藉和绝望的哭泣。
小满担忧地拉住他的手:“阿渊。。。”
林渊看着她满目忧色的脸,又看了看远处荒芜的田地,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,在绝对的强权与灾难面前,凡人的挣扎是多么渺小无力。
这不是修士间的争斗,这是属于凡尘的,赤裸裸的生机碾压,他心中的某些东西,悄然碎裂。
更大的涟漪来自外界。
偶尔有骑行者或者探险者路过村落,带来一些遥远的信息碎片。
“听说了吗?南疆出了个血衣魔君,杀伐决断,凶威滔天。”
“据说建立了什么血神道,连南省总督府都要卑躬屈膝!”
“可不是。。。中州也不太平,有个叫仙武道宗的仙门,硬生生扛住了血神道的压力,成了世俗修行界的魁首!”
“不过听说他们的祖师,那位老神仙,好像受了极重的伤,一直闭关不出。。。”
“哎,这世道,神仙打架,凡人遭殃啊。。。”
林渊静静地听着,如同听别人的故事。
血衣魔君。。。杀戮分身。。。老道士重伤。。。仙武道宗。。。
这些名字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,只在他古井无波的心境里泛起一丝微澜,便迅速沉没。
他此刻是林渊,一个山野猎户。修士的因果,与他何干。。。
化凡的第三十五年,南天郡城来了两个特别的人。
一位身着素雅青衣,容颜清丽绝伦,气质却带着难以言喻的锋锐与疲惫的女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