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岭深处那场毁天灭地的自爆,将千丈山脉化作焦土。
整整十日的时间,所有暗龙成员乃至秦省驻军,将太白山方圆百里地毯式搜索数遍,最终一无所获后,所有人不得不接受一个现实。
林渊。。。最终陨落在秦岭山内的妖族大战。
谁也不知道,林渊在最后时刻,踏入空间裂缝后便昏了过去。
金鳞宝衣爆发出微弱的护主灵光,勉强裹住他残破不堪的躯体,抵挡了大部分空间乱流的撕扯。
无尽的黑暗与混乱之后,是沉重的坠落感,伴随着冰冷的窒息。
意识在无边的黑暗中沉浮,不知过了多久,刺骨的寒意和呛水的痛苦将他强行唤醒。
他发现自己漂浮在一条浑浊的河水中,身体沉重得如同灌满了铅,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碎裂般的剧痛。
曾经浩瀚如星海的灵力荡然无存,神魂沉睡,气海枯竭,连抬动一根手指都无比艰难。
唯有那件暗淡无光的金鳞宝衣,依旧紧紧贴合在身上,残留着微弱的温润感,维系着他最后一点生机。
冰冷的河水拍打着他的脸颊,岸边一个须发皆白,穿着粗布短褂的老汉,正佝偻着腰在浅水处放置简陋的渔笼。
“咦?这河里。。。竟漂着个人?”
林老汉揉了揉昏花的眼睛,犹豫片刻,还是放下渔笼,蹚着水,费力地将林渊的躯体拖上了岸。
“伤得这么重,不晓得还能不能活下去。。。”
老汉探了探林渊鼻息,微弱但尚存。
看了看其苍白却难掩俊逸的容颜,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怜悯。
“唉,也是个苦命人,老头子孤家寡人一个,多双筷子罢了。”
他用尽力气,将昏迷的林渊背回了自己位于南天郡城外,破落村庄边缘的泥土屋。
林渊在草屋的土炕上昏睡了整整三个月。
金鳞宝衣的神异之处在于,它不仅护住了他的命,更在极其缓慢无声地滋养着他破碎的根基。
但这种滋养,如同龟速爬行,带来的并非力量的恢复,而是一种更深沉的剥离。
在老汉锲而不舍的照顾下,在沉睡了足足三个月的时间后,林渊方才彻底睁开眸子。
看着头顶破旧的屋顶和身边满脸皱纹,眼神浑浊的林老汉时,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与虚弱感席卷而来。
他尝试唤醒神魂,泥丸宫内却悄无声息,就连气海内的元婴,也因为气海枯竭而陷入沉睡。
想运转功法,气海如死水枯井,曾经一念动山河的他,此刻连坐起身都感到头晕目眩。
“娃子,你醒了?”
林老汉端着一碗热气腾腾,但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米汤,小心翼翼地凑近林渊,沟壑密布的老脸上涌着憨厚而慈祥的笑容。
“喝点吧,暖暖身子。”
那碗粗粝的米汤,带着点点糊味和土腥气,是林渊这漫长生命里从未尝过的劣等滋味。
看着老汉布满老茧和裂口的手,和充满关切的浑浊双目,林渊喉咙滚动,最终沉默地接了过来。
“我。。。叫林渊。”
一碗粗粝的米汤入腹,林渊声音沙哑干涩,仿佛生锈的铁片摩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