重新上路后,李平趴在车窗上,望着窗外单调的雪景:"
玄哥,你说省城真有五层高的房子吗?"
孙玄正要回答,突然感觉卡车左右晃了起来。
王刚说道:“爆胎了。”
"
下车,换备胎。
"
孙玄跳下车,雪水立刻灌进他的棉鞋。
换胎在平时只要二十分钟,但在零下二十度的野外,每个动作都变得异常艰难。
扳手冻得粘手,千斤顶陷入松软的雪地,螺丝被冰裹住拧不动。
孙玄和李平轮流用铁锤敲打轮毂,虎口震得发麻。
"
玄哥,你手流血了!
"
李平突然叫道。
孙玄这才发现自已的右手掌不知何时被划了道口子,鲜血滴在雪地上,像朵朵红梅。
他随手抓了把雪按在伤口上:"
没事,继续干活。
"
一小时后,备胎终于换好,孙玄的棉袄已经被汗水和雪水浸透,寒风吹来,冷得像刀割。
他看了看表,下午三点,距离省城还有八十公里。
上了车后孙玄这次坐到了驾驶位上,王刚去后面的车上帮忙去了,车队的老姜感冒了只能换人接替了。
接下来的路程像一场噩梦,每前进几公里就会遇到新的堵点:有时是检查站前排起的长队,有时是马车与拖拉机刮蹭的纠纷,还有一次是民兵设卡查介绍信。
孙玄的手臂因长时间保持驾驶姿势而酸痛不已,挡风玻璃上的霜花怎么也除不干净,视线越来越模糊。
"
玄哥,我来开会儿吧?"
李平小声提议。
孙玄摇摇头:"
你没跑过山路,太危险。
"
他指了指窗外右侧是悬崖,没有任何护栏,几处弯道的积雪下还藏着暗冰。
黄昏时分,他们被一场突如其来的风雪困在了青龙岭,能见度骤降到不足五米,车队不得不打开双闪,像一条受伤的蚯蚓在白色混沌中缓慢蠕动。
孙玄的脚一直轻点着刹车,生怕追尾前车,又怕刹太猛导致打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