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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章 漏斗幻术（第3页）

浑身是眼的婴孩开始变化，它吸取着无间地狱充盈的炁，开始分裂，开始进化，长出了翅膀和鳞，然后鳞像被油炸过一样蜷曲开裂，从裂缝中伸出鱿鱼触须般的东西，最后变作了一只西方龙。

而后，这只龙浑身的鳞片脱落了，从鳞片下方钻出许多眼珠。

这龙浑身都是眼睛，唯独脑袋上没长眼睛，它形似人类，只是有翅膀和爪子。

“我龙也。”这龙如是说。

“在我们国家，没有嘴筒子的龙不算真龙。”孙必振评价道。

“我龙也。”没有嘴筒子的龙重复道。

“在我们国家，没有嘴筒子的龙不算真龙。”孙必振又说了一遍，“你是刚来这地方吧？无间地狱没有时间，你要是喜欢复读，我可以一直这么复读下去。”

“我龙也！”没有嘴筒子的龙咆哮道。

孙必振明白过来，原来这厮不是喜欢复读，而是它只会说这么一句话。

“这就没意思了，”断手法相摆了摆手指，把神识护在了身后，“换做以往，铁定是我那个活爷做错了什么事情，才会落得如此凄惨下场。”

它话锋一转。

“但今个儿不一样，今儿我分明知道是怎么回事，明明是我把你从墙里放出来的，你干嘛要害我呢？这全是你的不对！”

说罢这些，断手法相抬手一指没有嘴筒子的龙。

“我要你这忘恩负义的漏斗知道什么叫业报！”

“我龙也！”

没有嘴筒子的龙扑向了断手法相，它的眼珠不断向外流溢，纯白沙地上的白色小虫嘁哩喀喳地啃食从龙身上流落的眼珠，好似一场盛大的交响乐。

断手法相并不着急，它任由龙撕扯自己，悠哉游哉地唱起往生咒来：

“

龙兮龙兮，天下太平，

苦此久矣，终为泡影；

龙兮龙兮，如昼如夜，

红花遍野，尘嚣忘却；

龙兮龙兮，斧钺之诛，

芴乎芒乎，生门不入；

龙兮龙兮，无君于上，

不识夭殇，南面称王。

”

“我龙也！”龙咆哮着。

随着龙发出最后的咆哮，它的身躯碎裂开了，化作了无数颗粒状的东西。

纯白沙地上，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六指掌印，掌印向下凹陷，仔细看去，其中满是涌动的眼珠。

眼珠渐渐沉没，被白色小虫们吃干抹净。

当眼珠仅剩下最后一颗时，这颗眼珠看向了缓缓靠近的断手法相。

眼珠不会说话，但孙必振知道它想说什么。

“龙不会说自己是龙。”

他想了想，又补充道：

“龙也不会没有嘴筒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