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杀我,反过来,还是我杀我。
正因如此,羌廷司才需要你。”
马克沁抬手指向孙必振,就连缄默司阿勒法也一脸同情地看着她。
“什么?你是什么意思?他需要自己杀自己,为何要扯上我?”孙必振困惑不解。
马克沁没有理会孙必振的插话,他继续慢慢言道:
“第二个问题,我们为何要大费干戈地做这些事情?
事实上,不只是你,我和缄默司已经收集了前八段记忆,四十年里,我们从欧洲各地取回了羌廷司登神所需的杀戮记忆,避免羌廷司当真登神:
为了杀死一名男人,羌廷司苦心经营,让一个可怜人两次丧亲,此人于是绝望,再也无法振作起来、成家立业,无有家庭,也就无法以男人的身份行走于世;
为了杀一名女人,羌廷司让自己的狂热信徒牺牲自己,先杀掉了女人的至亲,然后让女人实现复仇,令她彻底空虚绝望,再无母性和感性,也就不再是女人;
为了杀孩童,羌廷司将一家三口推入雷区,他亲手杀了母亲,地雷炸死了父亲,最后放走了孩子,这孩子从此绝望,也就不再是孩子,因她没有父母;
为了杀飞禽走兽,羌廷司在欧洲大路上杀掉了第二史的九只具有象征意义的实验动物,此事一出,众人皆惊,科教震怒;
至于杀火,早在白月司还没疯的时候,羌廷司就纵火,烧死了奥地利一名美术生的全家人,此人本该从政,但因火灾陷入绝望,自暴自弃,本该由他放的那一把火,最终轮到了白月司来放;
杀水的过程则更加抽象,羌廷司炸碎了一艘远洋货轮,只留下一名水手和一艘木船漂洋,这名水手本是常量信徒,此人祈祷获救,常量也回应了此人的祈祷,海潮变化,似乎要把此人推到岸上,但羌廷司等的就是这个,他用辐射劈开海潮,在狂笑之中看着常量信徒渴死。这段记忆本来难以回收,幸好死者是常量信徒,缄默司有法获取此人死前的苦恼;
孤独寂寞本是无形之物,为了杀孤独寂寞,羌廷司将大灯塔的邪术司哄去东方。邪术司乃是司孤独与唢呐的大祭司,本就是申国人,羌廷司用花言巧语哄他回武都,返回故乡的邪术司消解了自己的寂寞,羌廷司因此实现了杀无形之物——杀孤独寂寞;
至于杀死疾病,羌廷司教唆一名黄金教的门徒叛教,此人是前任鎏金司的两名徒弟之一,本来是要继承老鎏金司神格的亲传弟子,但羌廷司用真假参半的鬼话哄骗了此人,骗他杀了自己的老师鎏金司;鎏金司是病神的大祭司,鎏金司间接死于羌廷司之手,羌廷司由此实现了杀疾病;
眼下,就轮到最后一项内容,‘我杀我’了。”
原来如此,在回忆中,孙必振看尽了这些残忍乃至戏谑的苦恼,但他没有想到,这些苦恼居然是羌廷司一手造成的。
孙必振神情冰冷地站在地毯上,她感觉自己脚下的尸堆在融合,马克沁、阿勒法都随着她向下沉没了,整个寓所都在变化:大祭司的心情会影响他们的寓所,马克沁的沉重心情在寓所之中被具象化了。
马克沁长叹一口气,沉默了半分钟,这才接着说道:
“最后一个问题,你是什么?
你,就是羌廷司;
你,是羌廷司的全部善意;
你,实则是羌廷司偷学了武神祠断臂诞子的法术,用自己的下颌骨和一切善意换来的孩子。
你或许已经猜到了,你母亲并非你母亲,而是羌廷司的门徒;你哥哥也并非你哥哥,而是羌廷司的信徒;他们二人负责将你养育,好送去给羌廷司,完成最后一项‘我杀我’的仪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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事情本该如此,但割舍一切善意之后,羌廷司已经暴虐无道到了极点,门徒和信徒看穿了羌廷司的疯狂,决定背叛他,于是才有了后来的事情。
有了之前的八次‘我杀’仪式,门徒和信徒合计一番,料定羌廷司是要杀你来登神,为了避免羌廷司成神后为祸苍生,他们二人带着你逃往苏联,羌廷司则一路追赶。
这两人的初心本是好的,但他们想错了一件事:羌廷司并不是要杀你,他是要让你杀掉他。
羌廷司想要的,是你对他满怀杀意,毕竟‘我杀’仪式和‘杀我’仪式的最后一条内容毫无变化,只能仅由自己对自己的杀意达成。”
孙必振惊讶道:“怎么可能?如果真是这样,我早就对他满怀杀意了!但他为何没有登神?”
对此,马克沁解释道:“不,只是在内心里想,并不能达成仪式所需。
断臂诞子,道成文字,颌骨言之,行走于世……
断臂诞子,虽说有‘断臂’二字,其实只需要本人的骨骼,而羌廷司是用自己的颌骨创造了你,这块颌骨的使命是发言,吐出杀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