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从那以后,他就心灰意冷,远走海外,再没回来……”
听到这儿,陈雨楼猛地站起来,嘴唇哆嗦着,一句话卡在喉咙里,又缓缓坐下,整个人像被抽了筋。
良久,他才低声呢喃:“报应啊……真是报应啊……”
“当年一句狠话,竟真成了命里的劫数!”
当初两人在瓶山联手倒斗,相见恨晚,当场磕头拜把子,说好今后不论搬山卸岭,都同进共退。
他们对天起誓——
鹧鸪哨若背誓,必断手断脚,残缺而终;陈雨楼若失信,就瞎了那双能夜里视物的招子。
谁想到,话音落地不久,命运就跟他们开了个天大的玩笑。
瓶山一别后,两人天各一方。
一个在黑水城断臂求生,另一个在献王墓里丢了夜眼,彻底失明。
“陈爷爷……”雪莉杨看他脸色惨白,赶忙安慰,“您别太难过。”
“我外公留下的笔记里写着——”
“他这辈子颠沛流离,灾祸不断,但最值得的事,就是和您结为兄弟。”
“这一生,值了。”
那段往事,雪莉杨是在外公的本子里读到的。
当时只觉得胸口发闷,替这两个顶天立地的人物感到惋惜。
他们曾是何等风光?
到头来,却都沦落到凄凉收场。
“唉,孩子……”陈雨楼摇摇头,叹了口气,“你外公……是不是最后死在那鬼眼诅咒上了?”
之前胡凯旋提过这事,但他还想亲耳听听。
“是……”雪莉杨声音低下去,“外公从黑水城回来后,万念俱灰,跟着那个传教士去了国外。”
“晚年的时候,血变成了金色,整天疼得睡不着,一天比一天难受……”
她忘不了。
外公临走前的日子,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折磨,活着比死了还苦。
“命啊……”陈雨楼又是一声长叹,“你们搬山一门,只有找到雮尘珠,才能破解这命数,重获新生。”
“可那东西……”
“比针掉海里还难找。”
“你现在孤身一人,哎……”
“可惜我这身子骨也不行了,眼睛又看不见,不然一定陪你翻遍天下古墓,挖穿十八层地宫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