圆脸大汉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冷汗,双腿一软差点跪下去,连忙赔着笑脸道:“在下不知仙子在此,口出狂言,多有得罪,多有得罪!”
说着,他一把拉住余下几人,对着那柄悬浮的长剑连连拱手告罪,态度恭敬得像是在面对顶头上司,仿佛那柄长剑的主人此刻就站在眼前一般。
而那长剑像是听懂了一般,轻轻晃了晃剑身,随即化作一道青芒,嗖地一下飞回二楼厢房,消失不见。
那镇山司的几个汉子见此情景,更是如蒙大赦,连连对着二楼方向作揖告罪,而后灰溜溜地后退,全然没了方才的嚣张劲儿。
待退回自己那桌后,圆脸大汉像是迁怒一般,反手就给了裘德诺一个响亮的耳光,“啪”的一声在寂静的驿站里格外刺耳。
“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!”大汉低声怒斥一句,而后便带着手下,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狼狈地退出了驿站。
只有裘德诺捂着脸,半边脸颊高高肿起,眼神怨毒地剜了裴昭明这一桌最后一眼。
这才羞愧难当地紧随其后,那眼神里的恨意,仿佛要化作毒箭射过来一般。
驿站内再次陷入寂静,片刻后,才爆发出雷鸣般的议论声。
裴昭明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布包,又看了看身边吓得瑟瑟发抖却依旧紧紧抓着自己衣角的赵二丫,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容。
镇山司的人狼狈离去后,驿站内的议论声渐渐平息,却仍有不少目光偷偷瞟向裴昭明这一桌,带着好奇与敬畏。
毕竟只看方才出手的手段就绝不是凡俗中人。
赵石头看着二楼厢房的方向,脸上满是感激,他挣扎着起身,想要上去致谢,却被裴昭明抬手阻止。“不必多礼,遥谢便可。”
裴昭明的声音平淡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,“楼上那位并非寻常人,你去了也只是叨扰对方。”
说着,他将手中的布包推还给赵石头,又指了指地板上那道被青剑刺出的缺口,木屑还在微微颤动。
“你看这剑痕便知,人一看便是宗门出身,眼界极高,你这文书在她眼中或许一文不值,不必白费功夫。”
奈何赵石头秉性纯良,认定了受人恩惠便要当面道谢。
他先是朝着裴昭明郑重地拱了拱手,而后拉着闺女赵二丫,快步走到二楼楼梯处,打算上去致谢一番。
可他刚抬起脚,还未踏上第一级台阶,便被一道无形的力量挡住,像是撞在了一堵看不见的墙上,“咚”的一声闷响,震得他后退了两步。
赵二丫吓得“呀”了一声,紧紧攥着父亲的衣角。
这情景果然如裴昭明所言,楼上那位“仙子”根本不想见他们。
赵石头脸上闪过一丝失落,却也不敢再造次。
他拉着赵二丫,在楼梯下规规矩矩地磕了三个头,额头磕在坚硬的木板上,发出沉闷的响声,每一下都带着十足的诚意。
“多谢仙子出手相助,老汉赵石头感激不尽,此生不忘大恩!”
他恭恭敬敬地说道,声音带着一丝哽咽。
磕完头,父女俩才慢慢走回座位。
经此一事,驿站众人对于赵石头再也不敢有别样的心思,毕竟楼上还有一双眼睛看着下面,谁也不想引火烧身。
回到座位的赵石头感慨万分,端起裴昭明递来的酒杯,一饮而尽,烈酒入喉,呛得他咳嗽了几声,眼角却泛起了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