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赖以坚守的“地利”,在强大的明军水师面前,显得如此脆弱可笑。
主和派家老抓住时机,声音沉重而清晰:
“主公!诸位!此乃天意!亦是明国魏渊的雷霆手段!琉球已失,我萨摩已成困兽!再执迷不悟,战端一开,明军水陆并进,神器光环之下,九州人心尽归王师,我萨摩恐有灭顶之灾!为岛津家三百年基业,为萨摩数十万生灵计,请主公速断!”
岛津光久闭上双眼,指甲深深掐入掌心,鲜血渗出。
巨大的屈辱感几乎将他吞噬。
但作为家督的责任,压倒了个人意气。良久,他睁开眼,眼中只剩下疲惫与决然,声音沙哑:
“传令备厚礼。本藩亲赴佐贺,参拜明国上官。”
“主公!”
仍有主战派不甘地低呼。
“闭嘴!”
岛津光久第一次在重臣面前如此失态地咆哮。
“难道要让明军的炮火,落在鹿儿岛的城下町吗?!为了萨摩,这屈辱,我岛津光久咽下了!”
说罢,他颓然坐回主位,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。
萨摩藩,这头九州最桀骜的雄狮,在失去利爪和面对绝对力量的碾压下,终于低下了高昂的头颅。
福冈藩,名岛城。
与萨摩的激烈争吵不同,福冈藩主黑田忠之的居城内,气氛压抑而诡谲。
这位以谋略深沉、甚至被暗中称为“毒蜘蛛”的藩主,此刻正独自坐在幽暗的书房里,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名贵的紫檀桌面。
桌面上,摆放着几份情报:
佐贺城陷落的详细经过。
细川尚兴继任熊本藩主、获封“九州镇抚使”的邸报。
长州毛利家使者参拜神器、毛利秀就获封“中国道镇抚使”的消息。
萨摩岛津家使者从鹿儿岛出发,携带重礼前往佐贺的密报。
黑田忠之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,眼中却毫无笑意,只有深不见底的算计和凝重。
九州五大藩,已降其三!
连最顽固的萨摩岛津,也在失去琉球后被迫屈服!福冈藩,筑前五十二万石,如今成了九州北部唯一尚未表态的势力,也是幕府在九州最后的、孤悬的堡垒。
“好手段,魏渊,真是好手段。”
黑田忠之低声自语。
“神器压人,分封拉拢,雷霆夺岛,步步紧逼,环环相扣。”他深知,福冈藩此刻的处境比萨摩更加凶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