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明军水师之利,火器之精,非我萨摩所能抗衡!如今九州大势已去,细川、毛利皆已倒戈,佐贺陷落,龙造寺复起,锅岛苟存。我萨摩独木难支!神器现世,民心所向,此乃天命!硬抗王师,只会让萨摩生灵涂炭,基业尽毁!当务之急,是保存实力,伺机而动!”
“伺机?向谁伺机?幕府?松平信纲如丧家之犬逃回江户,幕府在九州还有何威信可言!”
主战派怒喝。
“那也比现在向明国人低头强!神器真假难辨,幕府自有公断!我等只需坚守鹿儿岛,凭借地利,耗也能耗死明军!”
“耗?拿什么耗?明军背靠大海,水师源源不断!魏渊以神器收拢人心,九州浪人、农民蜂拥而至,其势只会越来越盛!而我萨摩,将成为孤岛!”
双方各执一词,互不相让,唾沫横飞,几乎要拔刀相向。
岛津光久紧抿着嘴唇,眉头深锁。他内心同样不甘,萨摩的骄傲不容玷污,与德川幕府的深仇大恨也让他不愿轻易相信所谓“尊王讨幕”的旗帜。
但现实的压力,尤其是平户海战中明军那毁天灭地的炮火,如同梦魇般萦绕心头。他在权衡,在痛苦地权衡:是拼死一战,维护萨摩的尊严?还是忍辱负重,为家族存续留下一线生机?
就在争论达到白热化,连岛津光久都几乎要压制不住时,一阵急促而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,打破了评定间的喧嚣。
“报——!急报!琉球!琉球急报!”
一名风尘仆仆、衣衫褴褛的武士几乎是扑爬着冲入评定间,脸上布满惊惶与绝望。
所有争吵瞬间停止,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个狼狈的信使身上,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了整个房间。
信使喘息未定,带着哭腔嘶喊道:
“主公!各位大人!琉球……琉球丢了!明国水师联合中山王族尚贤,于三日前突然发难!那霸港的明军战舰万炮齐鸣!首里城、首里城的我军守备队寡不敌众!在番奉行大人切腹殉国!明军已完全控制那霸港,中山王尚贤在明军簇拥下重登王位!萨摩在琉球的一切、一切都没了!”
“什么?!”
“八嘎!不可能!”
“明国人!他们怎么敢?!”
惊呼、怒骂、难以置信的质疑声瞬间爆发!
琉球!萨摩藩经营了数十年,视为禁脔的琉球!那是萨摩重要的财源,贸易中转、砂糖专卖、朝贡利益和战略支点!
失去琉球,对萨摩的打击是毁灭性的,不仅仅是经济上的巨大损失,更是对萨摩在西南海域霸权的彻底剥夺!
岛津光久猛地站起,脸色瞬间变得惨白,身体晃了晃,被旁边的近侍扶住。
他死死盯着信使,眼中喷薄着愤怒、屈辱和一丝深藏的恐惧。
魏渊!这一定是魏渊的手笔!
釜底抽薪!
在他还在犹豫是否归顺九州王师时,对方已经毫不留情地斩断了他伸向海洋的臂膀!
这是赤裸裸的警告,更是雷霆万钧的打击!
主战派将领们如遭雷击,方才的激昂瞬间被冰冷的现实浇灭。
失去了琉球,萨摩的战争潜力被大幅削弱,更重要的是,这证明了明军拥有随时切断萨摩外援、甚至直接登陆萨摩本土的能力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