轰!!!
如果说之前的岁入数字是惊雷,帝王的封赏是骄阳,那么子墨此刻的举动和话语,就是一场瞬间冰封了整个宣室殿的灭世寒潮!
乞骸骨?归隐修道?在刚刚立下擎天保驾、富国强兵、扫荡乾坤的不世奇功,被册封为“镇国辅汉”、位极人臣、荣耀无双的巅峰时刻?!
疯了!一定是疯了!这是所有朝臣脑海中唯一的念头!
群臣的脑子彻底懵了!他们脸上的表情从极度的震撼瞬间转为极致的茫然、荒谬和难以置信!
如同被最强大的法术集体石化,僵立在原地,连眼珠都无法转动,思维彻底停滞!
整个宣室殿陷入了一种比刚才报出岁入时更加死寂、更加诡异、仿佛连时间都凝固的真空状态!
龙椅之上,刘庄霍然起身!
他脸上的激动、欣慰、激赏瞬间消失无踪,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错愕、是难以置信的震惊、是被最信任之人猝然背弃般的刺痛与不解!
他死死盯着丹陛下那个平静得近乎冷酷的身影,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这个与他并肩作战、力挽狂澜的堂侄。
掌心被断圭碎片刺破的伤口传来尖锐的痛感,鲜血渗出,染红了断口,却远不及心头的惊涛骇浪和一种莫名的恐慌——国之柱石,岂可轻言离去?!
“子墨!你…”
刘庄的声音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惊怒与…慌乱?
他从未想过,这把为他斩开荆棘、荡平寰宇、带来泼天财富与无上荣耀的绝世神剑,竟会在光芒最盛的时刻,选择自行归入那冰冷的鞘中!
“此乃何意?朕待卿不满?
功业方兴,盛世初显,正是君臣戮力同心、共铸千秋伟业之时!
卿何忍弃朕而去?弃这如画江山、亿万黎庶而去?!”
帝王的挽留,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与真诚,甚至透出一丝恳求的意味。
子墨依旧平静地伫立着,如同风暴中心的礁石。
他腰间悬着的苍龙古剑,似乎感应到了主人那去意已决的心境,发出一声低沉而悠远、仿佛来自亘古的嗡鸣,如同龙吟浅唱,又似古刹梵钟,穿透了殿中令人窒息的死寂,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。
他没有立刻回答帝王的诘问,而是微微抬首,目光仿佛穿透了宣室殿高耸的穹顶,望向了那无尽苍穹。
他的声音依旧平静,却带着一种勘破世情的通透与慈悲:
“陛下,”
子墨的声音如同山涧清泉,流淌在寂静的大殿,
“您看那黄河滔滔,奔流不息。它滋养万物,泽被苍生,却从不因功高而停滞,亦不因位卑而改道。
水利万物而不争,此乃水之德,亦近道矣。”
他微微一顿,目光收回,澄澈地看向龙椅上那位既是君主、亦是兄长的帝王:
“臣,非不念陛下知遇之恩,社稷之重,黎民之望。
然,陛下可知?弓满易折,月盈则亏,水满则溢。
臣之智,已尽付于《永平国策》与司隶革新;臣之力,已用于扫荡妖氛,安定乾坤。
如今七郡已成法度,百工各司其职,王景通晓水利,班超能掌军务,含笑可镇宵小,杜诗善理财政…伏恭……钟离意……!
贤才如星,拱卫陛下。此正是功成身退,天之道也。”
他的语气平和,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哲理:
“昔年邙山猎场,臣救驾,非为功名,乃尽人臣本分,护血脉至亲;
扫灭九幽,封印魔神,乃护持正道,卫我人族薪火;
收归西羌!击溃匈奴,护我大汉疆图!以安天下?此数者,皆为因果使然,非臣一人之功,实乃陛下洪福,天佑大汉,众志成城……。!
子墨的目光变得深邃而辽远,仿佛看到了更遥远的未来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