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缘感觉他在讽刺自己。
……
38年,豫省还是阡陌纵横、良田无数的大平原。
同年6月9日,某光头炸开黄河大堤,敌人没杀多少,却水淹了自己人。
豫省从平原变成了汪洋泽国。
41年,豫省又遇到大旱。
42年,旱灾加重,降水量为华夏有记录以来的最低值。
然后,一场席卷豫省甚至波及周边省份的蝗灾,彻底打垮了豫省的生产,整年颗粒无收。
尽管如此,当时豫省的负担从未减小。
38~42年,连续五年,豫省哪怕在受灾的情况下,征粮数额全国第一。
43年,豫省在天灾人祸下彻底被榨干。
能逃的人都走了,少数不愿意走的人,在吃完了包括但不限于草根、树皮、麦秸、观音土、大雁粪等等一切可入嘴之物后,成为故土的养分。
当时有一个记者,在经过豫省时曾写下过一段报道。
“在虎牢关的坡下,我逢到一个小孩子,看样子刚刚学会走路,还左右摇摆;
几个乡下女人对我说,这是刚才一个从广武逃荒来的人丢下的,你积积德,把他带走吧。
我没有带他的办法,只是叹息,望着那高不盈尺的影子,渐离渐远,慢慢的向西走去。”
记者还记录了其他的许多事。
陇海铁路上,每一列火车在当时的灾民眼中都宛如佛祖的救生船。
好像只要登上火车,就能逃出灾荒去往安乐的新家园。
火车刚到一个车站,挤在车站的灾民们便争相涌上去,车厢挤满便趴在窗口、爬上车顶,哪怕车顶上早就已经挤满了满面菜色的灾民。
有一个老妇人,直接把孩子往车顶上好心人伸下来的一个篮子里扔去。
孩子眼看着就要掉落,老妇人却再次抱起另一个孩子,等待着菜篮的第二次落下。
他们为了活命,已经失去了所有怜悯的资格。
没上车的人喊着让车顶、车窗上的人“小心过洞”,因为他们常常这么摔下。
在渑(mian、三声)池车站,记者对一个手持警棍驱赶灾民的警察很厌恶,但对方却说:“你不知道,好心的先生,他们攀着车栏杆成千里成百里的走,他们三五成群的坐在‘詹天佑’上,如果车脱钩了呢?他们是求活命的啊,像这样攀着栏杆的人,如果不赶他下去,他准会在路上跌死!”(这里的‘詹天佑’是火车名)
记者无话可说。
……
“你怎么……”李缘有些呆滞。
“怎么了解得这么清楚?”
李缘点了点头。
嬴政说:“在他们的那些发展记录中看到的。”
李缘一时无言。
他都不知道这么清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