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桂兰大娘盯着角落一个低头记工分的姑娘,突然笑了:“老周总说我当年扎俩小辫,像‘车间里的小燕子’。”
老陈大爷看着画面里的齿轮箱,突然站起来,比划着拆卸的动作,嘴里发出“咔嗒”的声响。赵大爷一拍大腿:“对!当年他就是这么修齿轮的,闭着眼都能摸到螺丝!”
光影流转,白布上的人渐渐老去,画面切换到养老院的日常:郑德山推着王满堂散步,张桂兰大娘踩着缝纫机,李建国大爷在厨房颠勺……老人们看着自己的身影,突然沉默了,随即又笑起来,眼角的泪混着光,亮晶晶的。
叶东虓关掉幻灯机时,月光正好从窗缝钻进来,照在记忆角的老物件上。“这机器哪是放照片,”郑德山摸着幻灯机的铁皮外壳,“是把咱们的日子,又过了一遍。”
第二十五章缝纫机上的“传家宝”
张桂兰大娘的孙女要出嫁,特意来养老院求奶奶做床喜被。“当年我妈嫁过来,盖的就是您做的被罩,”姑娘摸着缝纫机说,“我妈说,这上面的针脚里,藏着福气。”
大娘找出压箱底的红绸布,上面绣着鸳鸯,是老周当年托人买的。“这布存了三十年,”她踩着踏板,“老周说‘等孙女出嫁,就用它做喜被’,他倒是说话算话,在天上看着呢。”
郑德山和赵大爷来帮忙扯线,李建国大爷则在旁边讲“老规矩”:“喜被要缝九行线,代表长长久久;被角要塞棉花,得是新摘的,软和。”老陈大爷也凑过来,笨拙地帮忙穿针,线穿歪了,逗得大家直笑。
缝到最后一行时,大娘突然停下来,从缝纫机抽屉里摸出个银顶针,戴在手上。“这是老周的妈给我的,”她说,“当年她对我说‘女人的手,要握着针线,也要握着日子’。”
喜被做好那天,红绸布在阳光下泛着光,鸳鸯像活过来似的。姑娘抱着被罩,突然给大娘磕了个头:“奶奶,这被罩是传家宝,我要留给我闺女。”大娘摸着孙女的头,缝纫机“咔嗒”响了一声,像老周在旁边应和。
第二十六章槐树下的“忘年交”
社区组织小学生来养老院“认亲”,七岁的男孩小宇被分到陪郑德山。小宇不爱说话,总背着个画板,一坐就是半天。郑德山也不催,就坐在旁边摆棋盘,自己跟自己下。
有天,小宇突然在画板上画了棵老槐树,树下有个老人在打盹,棋盘摆在旁边,棋子撒了一地。“这是爷爷您,”小宇指着画,“您昨天打盹时,棋子被风吹跑了。”郑德山哈哈大笑:“你这小子,比王满堂还会看棋。”
从此,小宇每天都来,郑德山教他认棋子,他教郑德山画素描。“马走‘日’,象走‘田’,”郑德山捏着棋子,“就像画画,得有规矩。”小宇则拿着炭笔,在纸上勾勒老人的皱纹:“爷爷,您的皱纹里,藏着好多故事吧?”
张桂兰大娘给小宇做了个布书包,上面绣着只小老虎;李建国大爷总留着糖给他,说是“车间里的规矩,对小孩要大方”;赵大爷则把自己的放大镜送给小宇:“看画时用,别伤着眼睛。”
小宇的画越画越好,最后画了幅《养老院的春天》,老槐树下,老人们围着棋盘笑,王满堂的轮椅空着,上面摆着盆君子兰。郑德山把画贴在记忆角,说:“这画比照片还真,把咱们的心都画出来了。”
第二十七章病床上的“机床梦”
赵大爷突发脑梗,住院后总说胡话,一会儿喊“机床漏油了”,一会儿叫“老叶,拿扳手来”。叶东虓把记忆角的齿轮模型带去医院,放在老人枕边。
“赵厂长,c620车床修好了,”叶东虓摸着模型,“您听听,转得多顺。”他用手机播放机床声,老人的眉头渐渐舒展,手指在模型上轻轻划着,像在检查螺丝。
郑德山每天都去医院,给老人讲养老院的事:“老陈大爷会拼齿轮了,李建国大爷炸的麻叶糊了三次,张桂兰大娘的缝纫机又收了个徒弟……”说到王满堂时,他顿了顿,“老伙计在槐树下等着您,说要跟您下盘棋。”
赵大爷清醒时,拉着叶东虓的手说:“当年……我总批评老叶,说他修机床太较真……其实我是佩服他……你爸是个好人……”叶东虓眼眶红了,原来那些藏在时光里的敬意,从未褪色。
出院那天,赵大爷第一件事就是去记忆角,摸着齿轮模型说:“还是家里好,机器都带着热乎气。”郑德山推着他去槐树下,棋盘早就摆好了,旁边放着王满堂的小马扎。“老伙计,我回来了,”赵大爷笑着说,“这盘棋,我让你一车一炮。”
第二十八章食堂里的“新菜谱”
李建国大爷的血糖高了,医生不让吃甜的。他闷闷不乐了好几天,说:“这日子没了甜,还有啥意思?”江曼翻遍了老菜谱,发现当年有道“无糖山楂糕”,用的是山里红熬的,酸中带甜。
张桂兰大娘带着老太太们去山里摘山楂,郑德山和赵大爷负责清洗,老陈大爷则坐在旁边,用石头把山楂砸烂——他的手不利索,却砸得格外认真。“当年厂里给糖尿病职工做这个,”李建国大爷在旁边指挥,“火不能大,得慢慢熬,熬出果胶来。”
山楂糕做好那天,红得像玛瑙,摆在食堂的桌子上。李建国大爷尝了一口,酸得眯起眼,随即又笑了:“就是这味儿!当年老叶总抢我的吃,说‘酸能解乏’。”
叶东虓给山楂糕拍了照,贴在“新菜谱”上,旁边写着:“日子就像这糕,酸中带甜,才够味。”老陈大爷拿起一块,慢慢嚼着,突然说:“老叶……抢……”大家愣了愣,随即大笑,原来他什么都记得。
第二十九章葡萄架下的“丰收宴”
当年埋的葡萄种子,真的爬满了架子,结了一串串紫葡萄,像挂着的玛瑙。郑德山踩着梯子摘葡萄,赵大爷在下面接,张桂兰大娘用篮子装着,李建国大爷则忙着洗葡萄,准备酿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