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嗤啦——!”
刀锋并非斩向要害!而是极其阴狠地、贴着老妪持毒杖那只手臂的腋下大筋处,闪电般一撩!
大筋瞬间被挑断!
“啊——!”老妪发出非人的惨嚎!毒杖脱手飞出!
兹马动作毫不停滞,左手如铁钳般探出,一把掐住老妪后颈!巨大的力量将她整个身体破麻袋般狠狠掼向冰冷坚硬的石壁!
“砰!”
骨头碎裂的闷响清晰可闻!老妪瘫软在地,口鼻喷血,四肢抽搐,眼中疯狂的光芒迅速黯淡。
而容玛,在扎出那反戈一击的簪子后,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和勇气,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,眼神空洞地望着议事堂冰冷的屋顶。
戚福缓缓踱步上前,居高临下,冰冷的目光看着两只在蛛网上垂死挣扎的飞虫,缓缓扫过地上血污狼藉的老妪,再落在那眼神死寂、宛如破碎人偶般的容玛脸上。
“看来,”戚福的声音在死寂的堂中响起,不带一丝温度,“你们背后的主子,连自己人……都信不过啊。”
此刻,容玛那空洞死寂的眼底深处,一丝极其隐晦、几乎难以察觉的……绝望的嘲讽和冰冷的怨毒,一闪而逝。仿佛在无声回应:你又何尝不是?
议事堂内,血腥与草药混合的诡异气味弥漫。那被兹马掼在墙角的“婆子”,瘫软在冰冷的地面上,身体被抽掉了骨头的蛇,发出令人牙酸的、断断续续的“嗬嗬”声。污浊的暗绿色血液,不再是肩胛处细微的渗出,而是溃堤般从她口鼻、耳孔甚至眼角缓缓流淌出来!颜色粘稠得似腐败的苔藓汁液,在灰暗的地面上迅速洇开一小片狰狞的图案。
戚福立于血污边缘,靴尖距离那片诡异的绿血仅寸许。他微微垂首,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,从婆子因剧毒侵蚀而痛苦扭曲、肌肉不受控制抽搐的脸上扫过,最终定格在那双彻底失去神采、蒙上灰翳玻璃球的眼珠上。
拿下她?他想。
在毒刃弹出、挟持容玛的刹那,戚福有十种手段可以让她生不如死。折断四肢、卸掉下巴、废掉筋络……他太熟悉如何在最短时间内瓦解一个人的抵抗意志,留下活口榨取情报。
但眼前这婆子……会给他机会吗?
答案在那一抹破肤而出的暗绿血液出现时,就已注定。
那不是临时咬破的毒囊。那是早已深植血脉、与生命捆绑的死亡契约!一种极其阴毒、一旦身份暴露或遭受特定刺激便会瞬间反噬的自毁剧毒!这将毒物应用害人,还是当初听岳余讲起,“绿剑影”。中者无救,筋骨寸烂,五内如焚,唯余一滩腐绿污血!
她不是棋子。她是被精心豢养的、随时准备自爆的毒虫!
“嗬…嗬…”婆子的喉咙里挤出最后几声抽气,身体猛地一阵剧烈痉挛,随即彻底瘫软,再无声息。空洞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屋顶横梁,凝固着死前一刻刻骨的怨毒和一丝……解脱?
线索,再一次,硬生生地断了。如同被风雪冻住的弓弦,绷紧到极致,却无声崩解。
堂内陷入一片冰冷的死寂。只剩下火盆里炭火偶尔发出的噼啪轻响,以及那片在石板上缓缓扩散、散发着微弱腥臭的暗绿污迹。
戚福缓缓直起身,脸上没有任何挫败或愤怒。只有一片深潭般的平静。他目光转向另一边瘫软在地、眼神空洞死寂的容玛。
还重要吗?
她的身份,她背后的势力,她精心编织却最终碎裂的谎言?
重要。或许事关福寨血仇的根源。
也不那么重要。当毒虫自毁,当她最后反戈一击的狠厉暴露,当洼儿岭已成鬼蜮……她身上的标签已从“疑犯”变成了“活着的战利品”。一件暂时失去标签、却可能在未来某个节点被重新定价的工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