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儒司马徽亦是赞不绝口。
刘瑁放下那两份草本,又指着那张写着《三字经》的纸,看向宋忠。
“宋公,你再看看这个。”
此时的宋忠,脸上早已满是惊色,他捧着那薄薄的纸张,手都有些颤抖,抬起头,激动地问道。
“陛下?这……这真是您写的?‘人之初,性本善。性相近,习相远。苟不教,性乃迁……’天哪!这开头简直是……微言大义,振聋发聩啊!”
一旁的法正闻言,好奇心大起,连忙凑了过来,只看了一眼,便已惊呼出声:“教之道,贵以专。昔孟母,择邻处。子不学,断机杼……”
“妙!实在是妙!”
田丰再也忍不住,抚掌赞叹。
“三字一句,对仗工整,朗朗上口!从人性善恶,到教化之重,再到孟母三迁、文举让梨的典故,言简意赅,却蕴含至理!有此书在,何愁天下小儿不开蒙!”
宋忠连连点头,激动地念道。
“弟于长,宜先知。首孝悌,次见闻……陛下,此书以‘孝悌’为先,以人伦为本,正合我儒家教化之根本,足以匡扶人心,教化万民!”
就在殿内众人皆沉浸在这本奇书带来的震撼之中,一直沉默的贾诩则在迅速向下浏览,他知道,以陛下的手笔,绝不会如此简单……
贾诩浑浊的老眼微微眯起,目光越过了那些道德典故,迅速落在了纸张的后半部分,当他看到那几行字时,那双古井无波的瞳孔骤然一缩。
“周武王,始诛纣。八百载,日月长。周辙东,王纲坠……嬴秦氏,始兼并。传二世,楚汉争。高祖兴,汉业建。至孝平,王莽篡。光武兴,为后汉。传献帝,终罹难。”
读到这里,贾诩的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,殿内原本热烈的气氛也瞬间为之一凝。
法正何等敏锐,立刻察觉到了贾诩的异样,他双目放光,死死地盯着接下来的那几句,几乎是下意识地一字一顿念出了声:
“雍王瑁,扶幼君。立怀帝,续炎薪。定雍凉,龙庭固。收益荆,虎翼伸。平吴会,江海靖。灭孙氏,安南溟……”
“嘶!”
饶是法正素来胆大,此刻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。他猛地抬头看向龙案后含笑不语的刘瑁,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撼与狂热。
“陛下!臣……臣明白了!”
法正的声音都带上了一丝无法抑制的颤抖,“此乃诛心之策!是为我大汉江山,为陛下万世基业,铸造永固之基的无上阳谋啊!”
庞统和诸葛亮闻言,也立刻反应过来,再看那几行字时,心中已然掀起了惊涛骇浪。
这哪里是什么蒙学读物!这分明是一部铭刻在所有大汉子民记忆最深处的“正统史”!
它用最简单、最直接、最不容置疑的方式,将刘瑁承继汉室大统、南征北战、平定四海的赫赫功业,与高祖、光武并列,写进了每一个孩童开蒙识字的第一本书里!
当一代又一代的孩子,从识字的最初,就摇头晃脑地背诵着“雍王瑁,扶幼君……”
那么刘瑁的统治,刘氏的江山,便会像“人之初,性本善”一样,成为他们脑海中颠扑不破的真理!
任何野心家的煽动,任何别有用心的史书,都将在这亿万童子日复一日的吟诵声中,变得苍白无力!
“陛下此举,非在教化,而在攻心。”
贾诩浑浊的老眼中,终于闪烁起骇人的精光。
“十年之后,天下童子皆诵陛下之功,异志者纵有千言万语,亦难抵这亿万童子众口一词!届时,我大汉江山,方才真正稳如泰山,万世不移!”
“好一个‘皇刘瑁,扶幼君’!”
田丰也从巨大的震撼中回过神来,抚须大笑,笑声中满是畅快。
“昔日史官作史,尚有曲笔,或为尊者讳,或为亲者隐。陛下此举,却是将青史功过,直接刻入了人心!高明!实在是高明!”
刘瑁看着几位心腹谋主的神情,满意地点了点头。他知道,他们都懂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