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声声战马的长嘶,在此刻,仿佛压过了人声!
那是这些鲜卑骑手,最忠诚的伙伴,在临死前,发出的最后的悲鸣。
被投枪扎中的战马,有的顺势侧翻,有的直接一头栽倒在地上。
这些运气好点的鲜卑骑手,猝不及防之下,被直接摔落战马,摔断了骨头。
时不时的,还有人被后续倒地的战马,直接压死在地上,不得动弹。
“赤雷,我的赤雷!”
一个鲜卑骑手,丝毫不顾自己被重伤的身体,挣扎地爬到了一匹枣红马的身边,用尽最后的力气,保住了马脖子,落下了他人生的最后一滴眼泪。
“鲜卑贼酋何在!西凉阎彦明在此!”
杀疯了一半的阎行,浑身浴血,镔铁枪在他手中,舞动起来后,就没有停手。
寒光凛冽,火星四射。
不论是偷袭的暗箭,迎战的弯刀,还是架起的厚盾,和这些武器的主人一样,都被这凛冽的寒光所破。
暗箭被击落,弯刀被击退,厚盾被挑飞。
一个接一个的鲜卑勇士,被阎行轻易刺落马下,他的身后,满地鲜卑勇士的遗体,地上流出的血液,都能汇聚成为一道道小溪了。
鲜卑军的后队,也就此被冲散。
整个阴山道路口,仿佛变成了修罗场,北楚部的伏击,从两个方向夹击,让毫无准备的鲜卑部队,瞬间被打懵了。
步度根的心中,惊涛骇浪不止。
他眼睁睁地看着前军挤在一处,被楚军骑兵突击得手,成片成片的倒下。
背后的后卫部队,更是不断地有凄厉的叫喊声传来。
本来就士气不高的鲜卑部队,在撤退路上,被楚军堵住口子埋伏了,这怎能不让他心痛至极。
“难道,难道我真的得聚集部众,放弃塞外,回到朔方郡内,成为他曹魏附庸?”
“我堂堂檀石槐之孙,岂能寄人篱下!”
内心依旧在纠结的步度根眼前,忽然出现了壮汉蒲头的身影。
这个西部鲜卑第一猛士,即便是身处包围,依旧不停地砸出自己手上的狼牙棒,将想要逼近的北楚骑兵击退。
但不停地交手之下,他的身上,也中枪挨刀,伤口越来越多。动作随之变得缓慢迟钝。
倒是叱卢屋引带着自己的部众亲随,不顾伤亡,冲杀到了蒲头身侧,和他的队伍形成立犄角之势,勉强挡住了北楚骑兵的第一轮冲击。
“啊!长生天啊!为何要这样考验我!”
步度根心中,终于在此刻涌起了一丝后悔,觉得自己贸然率军南下,是犯了重大的错误,是自己亲手把自己的军队送上了绝路。
在亲卫的拥簇下,他死死盯着前方的豁口,那个口子,是他们鲜卑军队重回塞外,重回草原的大门所在。
是的,蒲头和叱卢屋引还在那里厮杀,但步度根知道,只有突击冲过那里,打开缺口,才能让被堵住,且陷入混乱的鲜卑军队,逃出生天。
而那里,便是最后的活路所在!
“儿郎们,随我冲出去!”
步度根不知道自己是真的想要扭转败局,为西部鲜卑最后的精锐打开一条生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