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只伸进帆布包的手还没来得及触碰到那叠钞票,一道白色的残影就从床上扑了下来。
瘦高男人只觉得一阵劲风扑面,他下意识地缩回手,抬头去看。
黑暗中,没有他预想中的猫,只有一双幽幽发光的蓝色珠子,悬浮在半空中,正死死地盯着他。
紧接着,一声从喉咙深处发出的、沉闷的低吼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。
那声音不大,却带着一种让骨头都发麻的震颤,是属于顶级掠食者宣告领地的警告。
小偷的脑子一片空白,他从小到大听过猫叫,听过狗吠,可从没听过这种声音。
那声音直接穿透了他的耳膜,钻进了他的天灵盖,让他浑身的血液都在瞬间凝固。
鬼!
这个念头疯狂地在他脑中炸开。
他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钱,手里的帆布包“啪”地一声掉在地上,他连滚带爬地向后退,屁股撞到桌腿,发出一声闷响。
他手脚并用地爬起来,转身就往门外冲,因为太过慌张,脑袋还重重地磕在了门框上。
“啊!”一声压抑不住的尖叫终于从他喉咙里挤了出来,他连滚带爬地冲出房门,在走廊里摔了个狗啃泥,然后又疯了一样地爬起来,头也不回地消失在楼道的黑暗中。
陆珩渊被这一连串的动静惊醒了。
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,心脏狂跳。“谁?怎么了?”
房间里一片昏暗,只有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。
他看到房门大开着,那个破旧的帆-布包就掉在地上,而他的月饼,正弓着背,全身的毛都炸着,站在帆布包前,对着门口的方向发出威胁的“哈气”声。
陆珩渊瞬间什么都明白了。
他立刻跳下床,几步冲到门口,探头往外看。
走廊里空空荡荡,只剩下远处传来的,那人仓皇逃窜时撞倒杂物的声音。
他关上门,插上门栓,这才走回来,弯腰捡起帆布包,检查了一下,钱还在。
然后,他一把将地上还在戒备状态的封月捞了起来。
“月饼!”他把脸埋在封月柔软的毛里,胸膛剧烈地起伏着,“好样的!你把他吓跑了!”
封月被他抱在怀里,感受着男人身上传来的热度和急促的心跳,这才慢慢放松下来,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。
真是个没用的小偷。
他傲娇地想,连让他多伸一下爪子的机会都没有。
第二天,整个筒子楼都炸开了锅。
“哎,你们听说了吗?昨晚二楼进贼了!”
“可不是嘛!我听见有人尖叫,还摔下楼梯了!动静大得很!”
“我听说啊,是那个新来的小陆,他屋里养了个不干净的东西,那东西晚上会变成怪物!”
陆珩渊端着饭盆从水房回来,听着走廊里邻居们的窃窃私语,什么也没说。
他回到房间,关上门,看着正趴在新买的厚褥子上舔爪子的封月,脸上露出了一个混杂着骄傲和宠溺的笑容。
“听见没,月饼,他们都说你是怪物。”他走过去,用手指点了点封月的小脑袋,“你可真是我的宝贝疙瘩。”
有了这笔钱,又赶跑了小偷,陆珩渊的生活安稳了许多。
这天是周末,天气难得的好。
陆珩渊看着窗外明晃晃的太阳,对床上的封月说:“月饼,今天带你出去放放风,老在屋里待着都快发霉了。”
封月伸了个懒腰,表示同意。
所谓的放风,就是去工地附近一个荒废的小公园。
公园里杂草丛生,有几棵半死不活的老树,是附近工友们闲暇时抽烟打牌的地方。
陆珩渊找了块干净的草地,把封月放了下来。
就在这时,一阵不耐烦的说话声打破了公园的宁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