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珩渊的手在抖。
那叠用信封装好的钞票,明明没有多少分量,此刻却沉得他几乎拿不住。
两千五百块。
他活了二十多年,身上从没揣过这么多钱。
这不是在工地上搬砖流汗换来的几十块,也不是从牙缝里省下来的几块钱饭钱。
这是一笔从天而降的巨款,一笔足以改变很多事情的巨款。
他快步走在回筒子楼的路上,心脏在胸腔里狂跳,每一下都撞得他生疼。
他脑子里乱糟糟的,全是中药店老板那张激动的脸,和他口中那个不可思议的数字。
他必须马上回去。他要回去看看那个小东西,那个给他带来这一切的,不可思议的小东西。
“吱呀”一声,他猛地推开房门,带进一股冷风。
封月正趴在床上,听到动静,懒洋洋地抬起头。
下一秒,他就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整个捞了起来,紧接着,一个混合着尘土与汗味的宽阔胸膛将他紧紧抱住。
“月饼!我的月饼!”陆珩渊的脸埋在他的绒毛里,男人的呼吸急促又滚烫,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,“你真是……你真是我的大福星!”
他把封月举到自己面前,那张平日里总是带着疲惫和坚毅的脸上,此刻满是混杂着狂喜和不敢置信的笑意。
他对着封月毛茸茸的脑门,结结实实地亲了一口。
胡茬扎得封月脸颊发痒。
他高傲地扭了扭头,心里却乐开了花。
总算开窍了。
封月用尾巴尖轻轻扫过男人的手腕,喉咙里发出得意的咕噜声。
这才哪儿到哪儿,不过是开胃小菜。
他要让这个男人,过上最好的生活。
“不行,我们得庆祝一下!”陆珩渊把封月重新揣进怀里,用夹克裹好,转身又冲出了门,“走,我带你下馆子去!”
所谓的“下馆子”,是工地附近巷子口的一个露天面摊。
一口大锅热气腾腾,几张油腻腻的矮桌和塑料凳子。
陆珩渊找了个最角落的位置坐下,把封月从怀里掏出来,放在自己大腿上。
“老板,来一碗肉丝面,多加肉!”他对着摊主喊道,嗓门洪亮,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底气。
很快,一碗香气扑鼻的肉丝面被端了上来。
陆珩渊没有动筷子。
他从兜里拿出封月吃饭的小碟子,然后用筷子,一根,一根,仔仔细细地,把面条上所有带着油光的肉丝全都挑了出来,整整齐齐地码放在小碟子里。
做完这一切,他才把那碟肉丝推到坐在地面上的封月面前。
“吃吧,月饼,都是你的。”
封月叹口气,可恶,自己现在都没法上桌,要不是他不想给陆珩渊找麻烦,他就变成小孩子的样子了,好歹能上桌吃饭。
陆珩渊自己则拿起筷子,呼噜呼噜地吃起了那碗几乎只剩下汤水的素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