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珩渊吃完了他的面饼晚餐,正坐在床边,就着昏暗的灯光擦拭白天干活弄脏的工具。
就在这时,隔壁的收音机忽然响了起来,声音开得特别大,是一个字正腔圆的男声。
“……各位听众朋友们,欢迎收听今晚的《百草健康》栏目。今天,我们要为大家介绍一味非常珍贵的中药材,天麻。”
陆珩渊的动作停了一下,但没在意,继续擦着手里的瓦刀。
【八月,把音量再调大一倍,确保每个字都砸进他耳朵里!】封月在脑中下令。
【好的,主人。】
隔壁收音机的音量骤然拔高。
“野生天麻,又名赤箭,因其花茎色赤如箭而得名。其全株无叶,无法进行光合作用,依靠与蜜环菌共生来获取营养。
其中,品质上乘的野生天麻十分罕见,药用价值也最高!其块茎可入药,具有息风止痉,平肝潜阳之奇效……”
陆珩渊擦拭的动作彻底停住了。
他抬起头,侧耳倾听。
收音机里的声音还在继续:
“……野生天麻的生长环境极为特殊,它没有绿叶,无法进行光合作用,其生长所需的所有营养,都依赖于与蜜环菌的共生关系。
这种奇特的兰科植物,其块茎是主要药用部位,形态饱满,状如马铃薯。
由于其对生长环境的苛刻要求和近年来人们的过度采挖,野生天麻的数量已急剧减少,十分罕见。
在药材市场上,一株品相上乘的野生天麻,其价格同样不菲,备受追捧……”
陆珩渊的呼吸停顿了。
他猛地转过头,看向桌上那株被他随手丢在那里的“野草”。
形态饱满,全株无叶,状如马铃薯。
他放下工具,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桌前,拿起那株草药,借着昏黄的灯光仔细端详。
收音机里的描述,和手里的东西,分毫不差。
第二天,陆珩渊天没亮就起来了,但他没有去工地。
他小心翼翼地用一块干净的布把那株草药包好,揣进怀里,然后第一次在白天走出了这片工地和宿舍构成的狭小世界,坐上了去市中心的公交车。
他揣着满心的疑虑和一丝不敢声张的希望,在市区里七拐八拐,找到了一家看起来最老最大的中药店。
“老板,问一下,收药材吗?”他站在柜台前,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干涩。
一个戴着老花镜的老师傅从柜台后抬起头,打量了他一下:“收。什么药材?拿出来看看。”
陆珩渊深吸一口气,颤抖着手,将怀里用布包着的东西一层层打开。
老师傅起初还一脸平淡,当他看清那株草药的全貌时,脸上的表情瞬间变了。
他猛地推了推眼镜,凑上前去,几乎把脸贴在了药材上。
“野……野生天麻?”老师傅的声音都变了调,“还是品相这么好的野生货!”
他拿起药材,翻来覆去地看,又闻又捏,最后激动地一拍柜台:“小伙子,你这东西哪儿来的?我出两千块!不,两千五!我收了!我给你说,你到哪都没这个价格!”
两千五百块。
陆珩渊站在中药店门口,捏着口袋里那叠厚得不真实的钞票,整个人都是懵的。
他都没机会讲价,也不知道怎么讲价,全程恍恍惚惚,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装有2500块的信封,一切就像是做梦。
风吹过,他才打了个哆嗦,慢慢回过神来。
他低头,反复摩挲着那叠钱,指尖传来纸张粗糙又实在的触感。
这一切,都是真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