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猫?”
男人蹲下身,伸出粗糙的手指,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那团毛茸茸。
小家伙的毛又软又厚,但身体却冰凉得吓人,只有口鼻处呼出的微弱气息,在空气中凝成一小团白雾。
它的眼睛紧紧闭着,长长的睫毛上挂着冰霜,看起来虚弱到了极点。
男人环顾四周,除了望不到尽头的雪原和孤零零的国道,再无他物。
这样一只刚出生没多久的小东西,被丢弃在这里,只有死路一条。
他沉默地注视着这只“小奶猫”,粗粝的指腹轻轻蹭了蹭它冰凉的耳朵。怜悯之心油然而生。
他自己过得也并不如意,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一条小生命就这么没了。
犹豫只持续了短短几秒。
这东西是啥?
他脑子里闪过一丝念头,或许是某种叫不上名的野兽。
但这点猜想很快就断了线——从小到大,除了田里的庄稼和圈里的牲口,他那仅限于小学毕业的脑袋里,实在装不下更多关于外面世界的知识了。
男人拉开自己夹克的拉链,露出了里面厚实的旧毛衣。
他脱下外套,将那只“小猫”小心地捧起来,用柔软的内里将它整个包裹住,然后揣进了自己的怀里,紧贴着胸口的皮肤。
隔着一层毛衣,他能感觉到小家伙轻微的颤抖。
封月在半梦半醒间,感觉到自己被一个温暖的源头包裹了起来。
那股暖意驱散了渗入骨髓的寒冷,一个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在他耳边规律地响起。
他动了动鼻子,嗅到了一股混杂着淡淡汗味和廉价皂角香的气息。
这味道并不算好闻,却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。
是他老攻的味道。
封月下意识地往热源深处钻了钻,找了个舒服的姿势,彻底沉入了梦乡。
男人拉好拉链,胸口鼓起一小块,他低头看了一眼,确认小家伙安稳了,才转身快步走回大巴车。
“嘎吱”一声,车门被拉开。
车内浑浊的空气和一股子人味儿扑面而来。
“老陆,你掉厕所里啦?这么半天。”
一个坐在前排的同乡打趣道。
“哟,你怀里揣着个啥宝贝?”
另一个人眼尖,看到了他鼓囊囊的胸口。
被叫做“老陆”的男人没有理会他们的玩笑,径直走回自己靠窗的座位坐下,动作间还特意护了护胸口。
“捡了只猫。”
他言简意赅地回答,从破旧的帆布包里拿出自己的水壶和用塑料袋装着的干硬面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