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没多久,在你来找我的时候。”
“你一直——都在怀疑我?”
“没怀疑,我从不相信,所以不存在怀疑的问题。”
“那,师兄呢——你怀疑过他么?”他一耸肩,直直的看着我,甚至有一丝的渴求。
“我也……不相信他的,”一愣,突然觉得自己违心,改了口,“至少,现在是这样。”
“以前呢?以前就相信么?”他上前,我不自觉的退后,眼里戒备拢起,森严。
他长叹气,慢条斯理的从怀中取出个精致小瓶,打开闻闻。
唇线一提,对着我道:“你看看,这就是仙人泪,一滴,一滴就够了。”他又上了一步,紧看着我,竟有些凄惶:“厉胜男,你为什么——还不死呢?”
心一惊,再看他,全没了平日的温暾和煦,很是煞人的模样,倒显得狰狞。
“你——想我死么?”
既然想我死,为什么——又要救我?
似被看穿了一样,他收上那药,如拿出时一样的不紧不慢,不慌不忙。
“我可从没说过,是我救了你,”他扁扁嘴,略有些俏皮的笑起来,“厉胜男,你未免太自以为是了。”
我哑口,仔细想来,竟是如此。
他一直,什么也没说过,都是我以为。以为,然后就当真一般的相信。
难怪金世遗最后会在我耳边说那么一句话,他是学会通透,我却依旧懵懂。现在才明白,他的意思。
记起他的话,如锤在首,一时没了方向。
他那时说:“胜男,其实关于香无的一切,我们都是听别人说起的,对吧?”
关于香无,又或者自己的一切,都是听人说的,都是,听这个人说的。
我回转眼神看他,突然觉得陌生非常。这个人,原来我并不认识。
“你,早就该死了,却都没有死,上天对你真好。真的。”他点头,闲暇的坐在一旁,眼不放过的冷慢,“一次是那船上,一次是给你灌药,一次是婚礼,三次你都躲过了……我真的,很佩服你。”
手足冰凉的伫立。那三次——包括我看见他被香无强暴的那一次——都是一个——局?
重新审视着他,他不悦的回瞪着我。
“干什么吃惊?想不到,是你自己笨,与人无尤。”突的又笑起来,抬眼看天,“我以为上次那几人,足够你死了,却想漏了一点。”
“你想漏了什么?”
“我没想到师兄,他是不让你死的,所以你活了。”
“你——差点害死他——”咬牙,止不了的颤抖。
“我知道。”
“他那么爱你——”
“他不爱我!”他猛的一喊,又低沉下去,失了神的笑,“他爱的人,一直是你,厉胜男。”
颤抖了下,我没站稳的跌坐,身子猛的冰凉。或许,开始了。
他一个箭步窜上来捏了我的臂,与我对视。
第一次发现,原来他眼里那些奇怪的感情,叫做恨。
“香无——”
“师兄既然救了你,又怎么会杀你?”他冷笑,手上力缩紧,一圈圈的桎梏,“看什么?救你的人,从头到尾都是他。”
“我——不明白——”失神的听他说着,耳旁嗡鸣。
“那我让你明白。”他一笑,硬生生的掰开我的嘴,我挣脱不了,只看见一滴碧绿的液体从那小瓶里滑出,然后顺了唇角落下。
我就这么,喝了。
仙人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