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扭动下那酸麻的脖子,头沉得厉害。
外面已近黑色,阳光颓唐的在山后喘息。
金世遗不在。我第一眼发现,然后背心一凉。
整个心沉了下去,突兀的在胸腔里跳动,遥远得不可触摸。
他走了。还是走了。不顾我所有的哀求,恳切与希望,就这么走了。
轻轻的笑,慢慢下床。
那一夜,天色也如今日一般,边缘处红得滴血,我一阵目眩。原以为,是最后一次,没想到,我还能再见。
既要再见,就不如不见。
从头到尾,他都是如此不通世事的人,从头到尾,都是。是我,想得太多。
给自己斟了碗茶,一气喝下。冷得透骨。
不由自主的咳嗽,慌的捂住,滩开时隐约见红,我竟有些颤抖。
一个人闪进来,抢了杯。
我抬头,一愣,继而微笑。
“惩我,好久不见。”
一身的青色,他如初见时候那般干净。皱眉的看着我,叹气。
“你的身子不能触凉,别人不懂,自己还不懂么?”
“惩我——我找不到他了——”声音暗下去,我自顾自的添茶。
他手过来,打落我的杯,一把抓了我。
“叫你别再折腾自己!”似有些薄怒。
“我找不到他了,”失神的看着那杯子碎在地上的尸首,猛的一顿,“你,知道他在哪里么?”抬头,我突然觉得世界模糊,看不清楚。
“你知道么?你带我去找他,好么?”
他深深的看着我,伸手拍拍我的头。
“我带你去找他。”
坐在他前面,我有些四肢无力的麻软。九分的庄子渐远,我不想回头。
拐了个弯,我看见一条从未见过的小路,小得只能步行,随即下了马来,深一脚浅一脚的跟着他前进。
他拽着我的手,不由分说的力道,我挣脱不开。
走了一阵,路面开朗,他的肩在黑暗里抽动了阵,突然变得很不真切。
“我们要去哪?”
“我带你去找他。”
全力停了步,甩开他的手,我冷笑。
他默默回头,看着我,眼中月色华然。
远处的庙宇,一炷香焚完,心字念成灰。
“惩我。”我微笑的盯了他,他的脸色我看不清楚,“惩我,你身上的味道,很好闻。”
他停在不远的地方,三尺有余。
“什么味道?”他突然闲情的开口,语带嘲笑,是我不熟的感觉。
“香味,曾经在主人的书房里闻过一次,”颔首,微笑更甚,“惩我,我听说,这种香的名字叫——仙人泪,是不是?”
他缓慢的低头,良久,不曾抬起。
“其实,仙人泪,是你,对不对?”
“你——发现多久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