抽出来,寒光初显,阴森森的凉人。
“香少说如果夫人在路上遇见什么事情,就用这匕首——”
“自卫。”替下她的话。
“自绝。”她反驳我,面无表情。
马是备好的,干粮只有馒头,不过比起那些饥民已是幸福,我不求什么。
随便扯上套衣裳,但能覆体即可。
马一路低喘,我骑得颠簸。
记得出发时问过几个丫头麦昌在什么地方,口径出奇的一致——南边。
再问有多远,异口同声的道——不知道。
再问在哪里,还是那三个字——不知道。
鼻下是嘴,可惜嘴也有用不上的时候。人家说不知道,总不能吊起来抽筋拔皮的一顿猛问。况且,别人还口口声声的叫我夫人。
香夫人——我耸肩,怎么听怎么别扭。
出了城,再走半里,人迹已稀。远远的看见间客栈,上书欢喜二字。
欢喜客栈。
好笑,如此荒芜,怎的衬得上欢喜两字。
牵了马过去,它倔得紧,一路上想方设法的把我摔下来。跟那主人分号不差的臭脾气。
一个老头迎过来,衣服浆洗得发白,补丁成摞,却难得的干净。
看看他,胡子一把,头上银黑参半,像是个朴实的人。这样的人——危险。
“这位姑娘是要打尖还是住店?”他的声音浑厚,我眼角瞥他。
“住店。”
“好好好。”他笑着为我拉过那马,方才趾高气扬的东西经他一捋毛,竟温良如兔。
随他进去,客栈虽小五脏具全,看得出是精心打理过。
才坐下,茶尚未入口,紧接着出来个男子,年轻的,脸上蒙灰,只露着双眼,透出些古灵精怪的光。
“爹爹 ,来客人啦?”他对那老头一鞠躬,走到我身边,伸手来拿包袱。
手腕用力,轻轻一转按下他。
“干什么?”好涩口的茶水。
“姑娘不是要住店么?”
“恩。”
“我只想帮姑娘把包袱拿上去。”
“我自己有手。”包袱没什么打紧,关键是那匕首,落出来怕惊了老人家,倒落了我的不是。
“这是小店的规矩——”
“我不喜欢你的规矩,如何?”放了杯,心里闷得不快。
最近总是这样,一股气在胸口哽着,上也不是下也不是。
男子呼吸沉重起来,我悠然自得。
“对不起啊姑娘——犬子不懂事——您大人有大量,不要和他计较。”
“我不计较。”对他们笑一笑,“我房间在哪里?”
“好好好,我带您去。”老头忙忙的走在前面,我拦住他。
“我要他带我去。”头一点,对着那男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