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当年杀人,总是一刀毙命,自己图干净利落,也让那人早死免罪。
今日这人不同,纯粹的虐杀。
骨肉分离之声不绝,凄苦得上天不得入地无门。
至于吗,人家不过收留了你的仇人。
惩我说得不错,你果真不是坏人。
抱膝蹲下,我靠着门,听得有些专注。
一个,两个,三个……仔细的数,每人至少五刀,刀刀到位,只图痛快。
不晓得这人笑着杀人是什么模样?
只怕他毁了上天给的好皮囊,扭曲作鬼。
终是结束。
“进来。”他安静的说,我遵从。
垫着脚尖,小心绕开那些班驳的印记。
血色弥漫。
不多不少的,刚好半盏茶。是个准时的人。
他站在佛相下,像个虔诚的信徒。
走到他身边,双掌合十,上看。
“多少人?”
“不知道。”回头,皱眉。
“真残忍。”他摇头,像在自言自语。
佛像突然黯淡了,眼角下方不高不低的,悬着点红。远看过去,像一滴泪水。
从不知道,佛的眼泪,竟会红成如此。
我叹气。
一双手从后过来蒙了我的眼睛。很轻,只刚好碰触了睫,挡了光。
“看什么?别看。”他在我耳旁低语,蛊惑的说:“闭上眼睛,我带你出去。”
乖巧的听话,自己也觉得奇怪。
楞是闭上了眼,由他打横抱起,回到马背。
策马驰走,身后,一片狼籍。我,不想再看。
上次被他晕晕沉沉的搬来,还没怎么细看过来的路径。
今日亲自走一遭才发现竟然如此僻静。
这人尚红,连大堂的椅子都给红绸包了起来,艳得碍眼。
几个仆人匆匆走过,对我鞠了一躬,然后目不斜视。很好的规矩。
他独自进去,好象已忘了我的存在。
不得以,跟上去轻拽了拽他的衣,他停下来。
“那个——我住哪?”
“爱住哪住哪,别来烦我就是。”
说得好笑,仿佛我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借宿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