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啊是啊。”惩我点头,“如果要杀的是人,那自然好办。但,如果那人已经变成了鬼,试问他又该如何呢?”
“鬼?你是说——他的父亲——已经死了?”
“恩。”
呆了片刻,我猛的笑了起来。
别人都说人生最惨是什么美人迟暮,英雄末途。但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,最惨不过——有仇不报,空恨终生。
“死了好死了好,他那样的脾气,难怪上天也不帮他。”
“你别闹。”他叹了口气,“其实,也不算完全没报。也不算完全报了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
“你见过他的那些丫鬟下人吧?”
“你是说……那些人不人鬼不鬼,给我一掌拍死还说谢谢的,下人?”
“她们可不是什么下人,她们呀,原来都是他家的人。但凡欺辱过他母子的,无不被他断尽经脉,苟延残喘在这世上,求生不得,求死不能。”
我心惊了下,有薄汗覆手。
“全都是?那些什么大太太二少奶的,都是?”
“那些——”他摇头,面有难色,“那些人,一个不漏,全被他断了手脚,绑到军营去了。”
好毒的人。
没有别的词来形容,除了一个毒字。
断了手脚,还进军营,逃不出也跑不了,生生给人欺负到死。这人,机关算尽了。
送茶至口,忽觉不对。
细闻了下,有异香散出。
“不要告诉我你放了东西进去。”
“是啊,我放了东西。”
惩我一笑,“我放了迷药。把你迷晕了以后带得远远的,叫那金世遗永远都找不到。”
“这不用你操心,你妹妹在这,他是不会去找我的。”
话说出来,顿觉酸意四现。尴尬的以杯掩面,大口吞了些水。
“呵呵。”他满意的看着我。
“我真没骗你,这茶的确放了东西。可是我花了好大的工夫才从师兄那讨来的。”
白了他一眼,正要反驳,突的一阵头重脚轻。
天旋地转。
“你……”我竟然……如此疏忽?怎么会……
撑着桌想站起,体力不支,向后倒去。情急的伸手,刚好抓住他的衣领,有什么东西落出。
他反手接了我的身子,很快把那东西放回怀里。
“你——”
“好了,睡一觉,等到明天,什么都会好的。”他的声音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蛊惑味道。
头重得发涨,我只觉得被他凌空抱起,很快便没了知觉。
四.香无
有人抓着我的手,然后倏的松开,然后又来抓住。反反复复,不厌其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