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爷爷,爷爷,你醒醒好不好?”阿嘎哭得鼻涕眼泪糊成一团。
阿嘎爷爷挣扎着睁开了眼睛,有气无力道:“阿嘎,爷爷没事。就是皮外伤。爷爷休息休息就能跟你一起去砍树了。”说完就沉沉睡了过去。
苍耳熬煮了山菇汤,可是怎么都喂不进去。
她扒开爷爷的衣裳,看他的伤口……除了有刀伤,胸前和背后近乎被灵力灼穿。
凡人受了这样的伤,能活着回来,不得不说是个奇迹。
她趁阿嘎出去忙活的时候,偷偷拿了颗精气珠,塞进了爷爷嘴里。
没一会儿功夫,爷爷睁了眼,他一双老眼含着热泪,定定地看着苍耳,嘴唇咬得死死得,泄出一些哭声,苍耳从这些呜呜咽咽中听出了一句:“对不起……真的对不起……我不想的。没办法……我实在没办法了……”
苍耳安慰他:“爷爷,没事的,你的身体很快就能养好的。”
爷爷闭着眼睛,转开头。
然后他咬着牙关,再也不肯吃苍耳的精气珠了。
精气珠是妖丹炼化而成。
人和妖是不一样的。
苍耳想,爷爷定然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,也知道自己吃的是什么东西了。
所以……他宁愿死,也不肯再吃一口。
“阿嘎……”她想她是时候离开了。
阿嘎背着箩筐,手里握着镰刀,他脸上还残着泪痕,表情却异常坚定:“我要进山捉菌人。我知道他们在哪儿,但捉不住,苍耳,你帮我好不好?”
阿嘎跑在前头,山里岔路众多,但他跑得异常坚定,往左还是往右,还是荆棘丛后需要用镰刀开路他都一清二楚。
跋山涉水到了一处竹林。
苍耳注意到,茂盛竹林下的野草丛里有一条长长的车辙,只有一根手指头长的宽度。
阿嘎拉着她躲到一边。
天色渐黑的时候,终于遥遥传来轱辘轱辘的声响。
一行几百人的菌人浩浩荡荡出现在车辙压成的小路上。
各个只有手指头高低,穿着锦衣华服。
行在中央的是一辆精致的辂车马,似乎发现了竹林里的动静,停了车。
车马上挂着的铃铛,丁零当啷响了响……像是一阵清风拂过。
朱衣玄冠的是菌人的国君。
他冲着苍耳躲藏的方向拜了拜。
苍耳没和菌人打过交道,此刻见对方如此有礼数,便从竹林后站出来,也对着国君拜了回礼。
阿嘎愣愣的,看着他们有来有往地拜礼,嘴巴都惊得合不拢。
“竟能在此遇到妖娘,九爷可好?”国君开口就问起老九。
“我也许久未曾见他。正想着回去找他呢。”
“妖娘近来还是不要回山的好。招摇山主和九爷不在,山里不太平。”国君喝一口菌人递上来的茶。那菌人很有礼地给苍耳也递过来一杯。
比指甲盖还要小的茶盏,苍耳没法拿起来,只能笑着回个礼。
“木招摇和老九不在?”转念一想……他们定然是在找她。
“听闻去了凡界。正因为他们不在,所以山里更不太平了,我们也忙着举国搬迁。”国君又抿一口茶,“妖娘在此等候,是为何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