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嗨,阿誉,是我啦。这次是为了证明你和我朋友的声音很像,才打这通电话给你。”商天雨停了很久,才又接着说:“你和杜绢很幸福吧?杜绢是很棒的嫂嫂呦,相信你们可以经营出幸福家庭,记得你答应过我,以后要生一个小跳跳,千万不能食言啊。前两天作家先生陪我在院子里挖地瓜,我以为会挖到又圆又大的地瓜,没想到,挖出来的地瓜全都瘦巴巴。
“我觉得,地瓜这种东西真有哲理,不挖,不知道曾经下过多少苦心,要翻了上,让里面的果实见了天日,才会晓得,原来啊,努力不够。爱情也是这样吧,总要走到最后、答案揭晓,才恍然大悟,两个人有缘无份。”她挤出微笑,挂掉电话,回头,撞上人肉墙。
“你没走?”她讶异。
“我为什么要走?”
他眼底有着解说不清的情绪,一通电话,让他眉头染上几抹愁云。
原来她觉得自己努力不够,才让爱情见不了天日,原来有缘无份是她对他们之间的认定?
心涩,他想拥她入怀。
“阿乐每次看我打电话,就觉得无聊,转身跑掉。”
他立刻打住冲动说:“小男生没定性,我不一样。”
她横他一眼。“好,你屌、你够老,给你拍拍手、给你放烟火,高兴了没?”
他抓住她的手,忧心仲仲。“前几天你说你会头痛,经常吗?”
“还好啦。”她撇撇嘴,不爱回答。
“为什么痛,发生频率密集吗?”他和姜医生讨论过了,头痛不是好现象。
“没为什么啊,我体质特殊嘛。”干么算?最好痛过就忘,明天醒来又是一尾生龙活虎。
“为什么不看医生?”
“喂,你很爱问问题,又不是小学生。”她鼓起腮帮子,慢慢摸回床上坐下。“快帮我吧,头发还没梳好。”
他闷不作声,拿起梳子,走到她身后。
“你会不会梳发髻?”气氛僵了,她知道,只好没话找话说。
“你当我是美发师?能梳马尾就很厉害了。”他随口回她。
他果然不是阿誉,阿誉的发髻梳得超级强。
“你打那么多电话给他,他从不来看你,为什么还要打电话?”
他突如其来提问,她直觉回答,忘记应该隐藏真心。
“我想念他的声音。”她还想念他的人、他的怀抱、他的宠溺,想念所有他们住一起的光阴。
“你爱他,对不对?”章赫之的口气沉重,想再次证实某些事情。
“对,很爱。”她满足叹气,仿佛,能够爱他,是件天大地大的幸运事情。
“你告诉过他你爱他吗?”他坐到床上,从后面搂住她的肩膀,她自然而然往后靠,稳稳的胸口、稳稳的安全感,忘记他们其实还不算熟。
“没有。”
“为什么不说?”下巴靠上她的头顶,他贪婪地汲取她的味道。
他们一直是亲昵的,他以为这叫兄妹之情、手足友谊,没有任何多余想法,谁知道她的离开,让他惊觉,没有她的胸口,真空虚。
“不能说。”
“为什么不能说?”
是他的态度太诚恳?是他给的友谊太温馨?不了,但他的温柔扭开了她的语言开关,让她变得聒噪。
带着两分冲动和三分不顾一切,商天雨把自己的故事全翻出来对他说一遍,从零岁到现在,每件事都不遗漏,清楚地交代了自己的病,自己的爱情、晴天的爱情和阿誉的爱情。
“虽然阿誉爱晴天不爱雨天,但如果我决定硬要赖在阿誉身边,他不会拒绝,可是我只能陪他一年两年,之后他必须再次面对死亡,这对他太残忍,比较起来,杜绢是更好的选择,她是个理智而体贴的女生,重点是,杜绢给得起他几十年,给得起他平顺的人生。”
她怎么可以事事为他着想?偶尔,她该自私自利的。抱起她,他把她放在膝问,轻轻摇晃。
商天雨没有反对他的过度亲密,因为他的声音像阿誉、胸膛像阿誉,连抱人的动作都像阿誉。
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