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叛儿冷冷道:“你别打马虎眼。先说说是什么法子,生不生气,我听完再说。”
二杆子凑近他耳边,刚说了几个字的悄悄话,楚叛儿就炸了:“什么?”
二杆子红着脸低声道:“我真的没骗你。这是真的,我亲眼……”他忽然捂住嘴,不说了。
楚叛儿逼问道:“你亲眼看见的?”
二杆子点头,开始往后退。
楚叛儿捏着拳头,一步一步逼问二杆子:“你亲眼看见了什么?”
二杆子双手乱摇:“我不是故意的。我根本没想到会看见…… 你知道我不是那种人!”
楚叛儿站住,怒视着二杆子,冷冷道:“难怪人家要揍你。”
二杆子哈腰道:“我欠揍、欠揍!可这件事、这件事也不能全怪我。”
楚叛儿道:“不怪你怪谁?怪我?”
二杆子忙道:“我原来不敢这么说,可你既然已经承认了,”
我说出来也就没关系了。认真说起来,这事就是怪你。”’楚叛儿气极,一把揪住二杆子,喝道:“怎么怪我?你说明白,你不说明白,我就把你捆起来去看扭秧歌!’“二杆子居然真就说出了个道道来,听起来还蛮有理的:
“我原先只是听你说起过榆林有这么一号人物,我听你说她是个大男人。我去找她帮忙,又只好偷偷摸摸去,结果模进了她房间,正撞见她…··她换衣裳。你说事能怪我吗?我要早晓得她是女的,打死我也不会做那种傻事,对不对?归根结底,是你没出息。没能耐,居然没识破她的真相。”
楚叛儿居然也就觉得二杆子的话蛮有道理,松开手,后退几步,坐到椅子上,开始发愣——
过三眼居然会是个女人?
打破了头,他也想不出过三眼居然会是女人。可二杆子说得头头是道,活灵活现,不由他不信。
半晌,楚叛儿才想通了——过三眼是不是女人,跟他楚叛儿又有什么关系?
想通了这一点,楚叛儿就回过神来了,又开始训二杆子:
“你后来向人家认错没有?”
二杆子哭丧着脸,道:“我不敢。她说别让她看见我,看见一回打一回。要不是我说是你的朋友,说不定当场就完蛋了。”
这话楚叛儿听了很受用,脸色顿时和缓了许多。
二杆子趁机又凑上前,悄悄道:“我还发现,她好像……好像在偷偷……偷偷地喜欢你。”
这话虽然也很中听,但楚叛儿还是吃惊得要命——
过三眼会偷偷喜欢他?
这不是开玩笑吗?
别的不说,仅看岁数,过三眼也该有小四十了,楚叛儿才二十岁呢!
二杆子连忙趁热打铁:“所以,你现在马上返回去找她,趁她醉着,就把她……嘿嘿,嘿嘿。”
楚叛儿一拳打在二杆子肩上:“放你妈的臭狗屁!”
二杆子顾不得叫痛,不屈不挠地往下说:“我不是在开玩笑,也不是让你去做采花大盗,但要救我,只有她才能帮上忙,而要求她帮忙,非得大哥你出马不可。”
楚叛儿气咻咻地道:“她说过了,绝不会帮忙。”
二杆子道:“你怎么就不能转转脑筋呢?你知不知道,她这全是为了你呀!”
楚叛儿又有点发蒙了:“为了我?”
二杆子叹了口气,喃喃道:“那天我为了让她相信我是你的朋友,就把你的事说了许多,连武卷儿也说了。当时我就发现她脸色白得吓人,我当时就猜,她是在吃醋,吃武卷儿的醋……”
他瞟了瞟愣在那里的楚叛儿,痛心疾首似地道:“难道你还没有看出来,她决定不帮我,是为了成全你和武卷儿吗?”
楚叛儿“看”不出来。他现在眼前一阵发黑。
二杆子用一种深沉的语气缓缓道:“如果她帮我逃走了,势必会使你左右为难。你是我的朋友,她要帮我,就会得罪武卷儿,而你偏偏又总把朋友的危难当成自己的危难,你是个讲义气的人。而如果她不帮我,我就只好看一辈子大秧歌,你和武卷儿接触的机会就更多。”
二杆子轻轻叹了口气,摇摇头,喃喃道:“女人真是伟大,这个女人尤其伟大。只可惜,世上像她这样纯情诚挚、情愿牺牲自己一生幸福的女人,实在是太少了。”
楚叛儿似已痴了。
二杆子仰天长吁:“唉,可惜我秦川没你那么好的福气哟!
要是世上还有这么样的另一个女人,我一定要娶她做老婆,更可惜的是,有些人偏偏把这么好的女人不作数。这种人实在该打屁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