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笑语吟吟,分明是在告诉她他对她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;只除了长照宫内发生的那一幕。
也就是说,他早派人监视着她;她想在他眼皮子底下玩什么花样,那都是不可能的。
暗暗震惊;却不动声色;只是淡淡一笑:“我的方法;也不过是借了王爷的白云令一用;让皇上相信我是他求助的白云城使者而已。”
他有些佩服了,居然敢光明正大地将自己偷取白云令之事就这么坦言告之。
“这么说,你是打算做皇帝派来我身边的眼线了?”笑声清逸,漫不在乎,“我原还以为你是四王爷派来的人,不过依你所言,看来我是误会四哥了。”
“四王爷为人光明磊落,又岂是对自家兄弟存有异心之辈?”她的语声分明透出了对四王爷的欣赏之情,而对他,则怀鄙视之心。
他突的长声大笑:“林笙歌,不管你是皇帝的内线,还是什么人的心腹,我都会把你留在身边,往后你大可以不用这般偷偷摸摸地监视,这样也太辛苦,往后我见什么人做什么事,你就寸步不离地跟着,你睁大眼睛瞧瞧我宴苏究竟有没有图谋造反,是不是那谋朝窜位之人!”
林笙歌被他的态度弄得糊涂了——他凭什么这般镇定?以他私藏宝图,私截皇帝密令与令牌的种种行为来看,处处透着谋反之意;难道他还另有辩驳的理由?
但他若真的有心造反,又怎敢在明知她已怀疑、她可能向皇帝通风报信,还要留下她,还一副问心无愧的模样?
“我说过,我目的只有一个,拿回那张地图,去交换我父母的遗骸,别的事,都与我无关。”她想得累了,真真假假与自己何干?脱去那一身官袍,还我旧时装,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,任他翻天覆地,任他江山变色,只要带着父母的遗骸寻一个山青水秀的地方,平平淡淡过这后半生,于愿已足。
他的手松开了她,重新执掌马缰。
风冷,不觉瑟缩一下。
只听马蹄的的,在湖堤轻踏。
她害怕这种沉寂,袭面而来的黑暗,冰冷的风,令她感觉只有她在踬踽独行。身上突的一暖,却是他将自己的披风又给她裹了一层。
“我不冷——”待要推脱,他已将她的身子又往后一按,让她紧倚在胸前:“坐好了,咱们回去。”
他掉转马头,开始打马快跑起来。
风开始在耳边呼啸,她不明白为什么要跑得这么快。
突的很想问一件事;以心中纠缠许久的——“你是不是帮我安了个衣冠冢?”她在风中大声问。
“我怕你在九泉下说我无情无义,所以就立了一个。”他凑在她耳旁也大声说道,震得她耳朵几乎聋了。
连忙用手按住耳朵眼,却身子一歪,险此掉下马去。
他只手把她扶住,双脚却在不停地夹紧马肚子,催它快跑。
林笙歌几乎怀疑他是不是急着去投胎,或者他是在让他的马儿尽兴,可把她的身子骨快颠簸得散架了!
又不甘示弱向他开口,只有咬牙忍耐。
突的马儿一声长嘶,扬蹄不前;若非他紧紧抱住;她已摔了下去。
前面黑沉沉的,只隐约见黑伏的山峦,连绵不绝,似乎前路已被山峰阻断。
“怎么了?”感觉宴苏的身子突然绷紧,那是种戒备的姿态,仿佛有强敌来袭,一时让她也紧张起来。
他却俯下身,轻轻抚了抚马鬃,语声轻和:“没事,只是有人在前面地上挖了壕沟做了埋伏,我这青骢马历经沙场,它能闻出这种陷阱的气味。看来,咱们得绕一下路了。”
马儿已跑进了一片林子里,眼前更黑了,他突的只手挟在她胁下,在耳边低声道:“别出声,咱们上树!”
林笙歌心中一惊,还来不及多想,胁下一紧,身子便被拉离了马鞍,一下子被挟着似乎腾空而起。
这显然就是武林中人所称的轻功吧。
在见识无竹苑中那杀手之后,她对这些已不觉得神乎其技,只是仍然意外宴苏这个王室子弟居然也会这门功夫。
“人进了林子了,怎么办?”
树下有声音传来,阴冷;急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