笙歌暗里擦擦汗,叹了一声道:“好小姐,现在可以了吧!”
谢曼儿转了转眸子,食指绕着食指不停地打转,这是她在迟迟决定不下的下意识动作。
笙歌揉揉手指转转手腕,苦笑道:“我可不管你了,琴也弹了,歌也唱了,什么丑我都出尽了,明儿我是一准要起程了,你是明儿走,还是后日走,自己看着办吧!”
眼看着笙歌起身,谢曼儿有些着急了,忙上前一把拉着,软言软语地陪不是,又红着眼睛道:“好姐姐,我只是舍不得你罢了,我自小没个亲姐妹,这些年,只有你在身边陪我笑陪我闹哄着我让着我,今日别后,风里雨里只有我自己去了,难道你现在多陪我一时,也不行么?”
青丝垂拂,映着明月一般皎美的面容,双眸含泪,如明珠垂泪,这情形一如当日她向自己求恳,一定要嫁予晏苏一般。
笙歌一时感慨:“恨不生我男儿身,真如此我便娶了妹妹,咱们自能生生世世不分离了。”
谢曼儿眼睛一亮,破啼为笑,竟附和道:“你现在不就是男子么?我想到主意了,干脆咱们就以天地为媒,你的玉堂春为证,就在这里私订终身,拜天地吧!”
一时就拉着笙歌跑到墙角的那株开满紫花的树下,硬拉着笙歌跪下,一本正经地对树盟约:“小女子谢曼儿!”
笙歌便和着她胡闹,也笑吟吟抱拳道:“在下林笙歌!”
两人笑嘻嘻互望一眼,异口同声道:“在天愿为同林鸟,在地愿为连离枝,天地为媒,玉堂春为证,今生今世(生生世世)结为夫妻!”
笙歌随后笑道:“今生今世就够了,谁知道人有没有下辈子呢!”谢曼儿不理她,只拉着她低声催她磕头。
笙歌笑着随她高兴。
两人还似模似样地拜了天地。
谢曼儿拉着她,高兴地围着这棵玉堂春的花树打转,转得脑袋都晕了,才坐倒在草地上。
“笙郎,为奴家戴一朵花吧。”
谢曼儿柔柔的腔调,却让笙歌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,笑着推了她一把:“好了,别闹了,往后你大可以找你的苏郎好好练习练习。”“他姓苏吗?”谢曼儿笑声低了下去。
笙歌怔了一怔,笑着捏了一下她嫩滑的脸颊,只当她是故意做作,笑道:“是是是,他姓苏,名宴,字子安,你可要记清楚了。”
月下看不清她的表情,只觉得她的笑声很轻,而后低头拾了一朵紫色落花,插在鬓旁,复又仰头笑问:“我美吗?”
月光的乳白在她五官间流动,紫色花在青色的发海显得有些妖艳,于是衬着的那张笑颜,美得魅惑众生。
笙歌似真似假地叹息:“倾国倾城,也不过如此。得妻谢曼儿,夫复何求?”
“有佳婿如笙郎,奴家亦心满意足。”
两人玩得不亦乐乎。
却不闻有一句老话叫“隔墙有耳”!
一时戏言,一场误会,有时却可能让亲兄弟反目成仇;何况;她与他;只是结拜兄弟。
登门
第二天清晨,谢府的马车已到了无竹苑,谢曼儿与林笙歌依依惜别。目送着车马远去,无竹苑的苑门轻轻闭合。
无竹苑中本只剩了几个老仆人,耳聋眼花,林笙歌照例留了足够的银钱给还算耳目清明的老院丁,只叫守着园子养老就好了。
稍后,她回到房中,脱去素服,卸下头上的珠钗,在贴身小婢青和的侍候下,层层白帛束平了胸前的曲起,一袭素色却绣有流云图案的锦衣外裹,青丝成髻,玉带缠腰,妆台明镜里,柳眉轻点,就多了一点英气,已是玉树临风明眸微凝的冷俊男子。
行装早就打点好了,笙歌下楼时,却见老院丁拿着一张红艳艳的拜贴匆匆而来。
这实在大出笙歌的意料之外。她回来祭祖也近十日了,却还没遇上什么人来登门拜访。
拿过拜贴一看,不禁倒吸一口冷气!
宴十三,这拜贴上的落款居然是宴十三!
那龙飞凤舞又带着霸气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