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走到窗边,把那层浅白色衬帘一把拉开,突入而来的午后强光很是刺眼。很晴朗,也很飘逸。楼下时而出入的高级轿车像是火柴盒一般大小。
现在开始,要小心行走每一步。我不清楚等待着我的会是什么,但是我可以尽我所能不让它发生。还有……我不会是独自一人。
感到自己的嘴角上扬,心情突然间大好。彭格列什么的,在这种时候也不见得会有时间来在意我们这种小家族。
“啊、对了……我要给前辈打电话保平安,埃德蒙君有什么要帮忙传达的吗?”双手合十,我知道自己一定笑得很灿烂。
“这种事情……喂,你才是首领吧……”
“真是意外啊,我还以为会有‘离开你我都变得不像我了’这样的……或者是‘想要赶快回去陪你’这样的……以及‘■○△▲●●’这样的……”
“……虽然漂亮的男人我不会排斥,但我果然还是对女人的兴趣更大。”
……好伤心。TAT
“咳、不陪你闹了。”他轻咳一声,推了推那副眼镜,“我刚刚看日程今晚有舞会,要去露面吗?以诺特首领的身份。”
例会将在两天后正式开始。在那之前举办一些娱乐活动再正常不过了。
“当然要去了,省得让那群不明真相的群众再猜。”我迅速给出了回复,“不过,你也别乱打其他家族女眷的主意。我可不想让人在这儿再抓到把柄。”
“馥也是,保持好新的人设,不要崩坏让别人觉得你是个好人。”
几个小时的时间过得很快,夜晚的到来并没有想象中的嘈杂。自然得甚至让人感到心慌。
“我是诺特家族的首领,晴。”望着侍者那张不信与惊愕的脸,我有些不耐烦地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语。
“小妹妹,”负责登记的对方显然更加不耐烦,“这种事情不是刻意随便开玩笑的。”
小、小妹妹——?!你妹啊魂淡!
我内心大声抗议,连连上那僵硬的线条都快保持不住。明明已经化了这么浓的妆,为什么还能被认出年龄?——这具身体只有19年的历史,这一点是无论怎样都无法改变的。至于心理年龄……啊、这问题有点儿尴尬。
正当我在犹豫要不要一脚掀了他直接进宴会厅时,埃德蒙君一声“首领你怎么一人下来了”与出现良好地解决了问题。
——你又没说,谁知道你也要来凑热闹?
在心里默默地补上一句,我再次把目光落到了那名侍者身上,意思很明显:再不济,也应该识得我的守护者吧?
之后,入耳的便是一些断断续续的客套之辞。
我没有细听,微微调整了一下快要面瘫的面部肌肉,步入了充满进行时的厅堂。埃德蒙似乎又偏头对那人说了几句什么,腰间的剑身耀眼的很。
后来,在舞池周围的那一圈食物堆中,他对我说,现在我在那些人心中的形象,是一个阴险的大叔。
……
望了望手中那块点心的咬口边缘沾到的口红,我差点把它捏碎。
乐队现场演奏着叫不出名字却异样耳熟的名曲,灯光大部分都打在了厅中央的舞池上,使得周围的略显偏暗。
我想,如果可以从空中看的话,一定是形成了一个诡异的不规则圆环。
深深吐出一口气,我对埃德蒙说:“我去洗手间弄一下这张脸,你随便。”
随着文明发展而固定掉的事物,用纯净的水当然是无法洗掉的。也许是因为结构变复杂了,也许也只是单纯地与我们相结合。
总而言之,当我用纸巾把花掉的部分擦拭掉时,面庞上依旧留下了淡淡的颜色。这镜子……有些过分清洁了,明亮到竟毫无保留地呈现。连人眼都不能这般清晰吧。
微微吐出一口气,可惜秋季的温度还无法使之液化。突然间,有些惆怅啊……
拍了拍几乎快要僵化的脸部,我告诉自己说,人设不能崩。如果我本身给大家带来的印象就是那种傲慢且没水准的女人的话,那么那些故作清高者就不会来找我的麻烦——因为这样做他们会觉得自己也很没品——,同时也会剩下不少应付他们的精力。
——表象究竟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