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巴黎司法管辖区的刽子手,夫人。”
这是昂利埃特一个小时以来听见的唯一的一句话,虽然在她周围别人已经说过许多话。她从抱着头的两只手里伸出脸色发白的头来,用她那翠绿的眼睛望着那个刽子手,从她那双眼睛里仿佛射出了双倍的光芒。
“您来是……?”玛格丽特颤抖地说。
“是请您能想到您对两位绅士中的年轻的一位的诺言,就是他要我把这个圣物盒还给您。您还记得那个诺言吗,夫人?”
“啊,是的,是的,”王后大声说,“高尚的亡灵历来都会得到最称心的满足。它在哪儿?”
“它和他的身体都在我那儿。”
“在您那儿?为什么您不把它带来?”
“我可能在卢佛宫的宫门口就给人捉住,他们会强迫我掀起我的披风,如果他们在披风底下看到一个人头,他们会怎么说呢?”
“这是真的,把它放在您那儿吧,我明天去取它。”
“明天,夫人,明天,”卡博什师傅说,“也许会太迟了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因为太后为了她的魔法实验,要我一有新斩下来的犯人的头就给她留两个。”
“啊!这是亵渎!我们心爱的人的头呀!昂利埃特,”玛格丽特向她的女友跑过去,叫道,她发现她已经站起来,好象脚上刚刚装上了弹簧一样;“昂利埃特,我的天使,你听见这个人说的话啦?”
“是的,那么应该怎么办呢?”
“应该跟他一起去。”
接着,她发出一声痛苦的叫喊,随着这声叫喊,两位遭到巨大不幸的女人都恢复了勇气。
“啊!我现在很好了,”她说,“我几乎死过去了。”
这时候,玛格丽特在她的裸露的肩膀上披上一件丝绒披风。
“来,来,”她说,“我们再去见他们一次。”
玛格丽特吩咐关上所有的房门,把轿子带到小暗门的门口,然后,她扶着昂利埃特从秘密通道走下去,同时对卡博什示意,要他跟在后面。
轿子等在楼下门口,在宫门口,卡博什的差役提着一盏灯候在那儿。
玛格丽特的轿夫都是又聋又哑的心腹,他们比牲口还可靠。
轿子由卡博什和那个提着灯的差役领路,走了十来分钟以后,停住了。
刽子手打开轿子门,那个差役向前面跑去。
玛格丽特走下轿子,又扶内韦尔公爵夫人下轿。巨大的悲痛紧紧压在她们俩的心头,但是健壮的玛格丽特显得非常坚强。
示众塔耸立在两个女人前面,就象一个阴暗丑陋的巨人,塔顶两个枪眼里射出红色的光芒。
那个差役又在门口出现了。
“你们可以进来了,夫人们,”卡博什说,“塔里的人全都睡了。”
就在这时候,两个枪眼里的灯光都熄灭了。
两个女人紧紧挨在一起,穿过一道尖形的小门,在黑暗中走在潮湿的粗糙的石板地上。她们看到在一个曲折的过道的尽头出现一道亮光。她们披长相丑恶的房主人带领着,向这一边走,门在她们后边关上了。
卡博什手上拿着一支火把,领着她们走进一间低矮的、烟雾腾腾的房间。在这间房间当中,是一张放着三副餐具和吃剩下来的晚饭的台子。这三副餐具无疑是刽子手、他的妻子和他的主要助手用的。
在最显服的地方的墙上,钉着一张盖着御玺的羊皮纸。这是国王颁发的执行绞刑的特许证。
在一个角落里,有一把长把手的长剑。这是闪着正义的光芒的剑。
在房间里到处还看得到一些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