柯柯纳第二次用手碰刽子手的肩膀。
“什么事,我的绅士?”刽子手转过身来问。
“好汉子,”柯柯纳说,“你一心要使我高兴,对不对?无论如何,你是对我说过的。”
“是的,我再对您说一遍。”
“我的朋友比我受的苦大,所以他没有多少力气……”
“怎么样?”
“是这样,他对我说,他要是看到我先死,会感到万分痛苦?况且,如果我先死,就没有人把他抱到斩首台上去。”
“好,好,”卡博什用手背揩着眼泪,说;“请放心,会照您指望的做的。”
“就一下子,对不对?”皮埃蒙特人低声问道。
“就一下子。”
“很好……如果您要再干的话,那就对我再干吧。”
双轮运货车停住,到目的地了。柯柯纳把帽子戴到头上。
一阵象海浪一样的喧哗声在拉莫尔的耳边响着。他想站起来,可是没有力气,要卡博什和柯柯纳扶起他。
广场上挤满了人头,市政厅的梯级好象满布观众的圆形剧场。每扇窗子都露出一张张眼光好象冒火的激动的脸。
那个英俊的年轻人双腿折断,简直站不住,可是还使尽力气,自己向斩首台上走去,大家见到这场面,都叫喊起来,那就象一致发出的悲痛的呼喊。男人们怒吼着,女人们都悲哀地叹息。
“这是朝廷中最有绅士气派的人里的一位,”男人们说,“他不应该死在圣让河滩广场,应该死在克莱刻草地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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①克莱刻草地,是巴黎当时最有名的决斗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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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他多漂亮呀!他脸色多么苍白呀!”女人们说;“这就是那个什么也没有说的人。”
“朋友,。”“拉莫尔说,“我支撑不住了!抱我走吧!”
“等一等,”柯柯纳说。
他向刽子手做了个手势,刽子手闪开了,然后,他弯下身子,把拉莫尔抱到怀里,就象抱一个小孩一样。他抱着这沉重的身体,稳步地走上那座平台的梯子,把拉莫尔放下来,四周的人群响起一片疯狂的叫声和鼓掌声。
柯柯纳高举起帽子,向大家行礼。
然后,他把帽子丢在斩首台上他身边的地方。
“朝我们四周望望,”拉莫尔说,“你没有在某个地方看见她们吗?”
柯柯纳向广场的周围缓缓地看了一圈,他的眼光落到一个地点,他不再动了,眼睛也不再东瞧西瞧了。他伸出手去碰碰他的朋友的肩膀。
“你看,”他说,“你看那座小塔的窗子。”
他用另一只手指给拉莫尔看邢座小建筑物,它今天还立在藤篮街和绵羊街中间,是过去许多世纪留下来的遗物。
两个穿着黑衣服的女人,不是靠着窗口,而是稍稍在窗口里面一些,紧紧靠在一起。
“啊!”拉莫尔说,“我只怕一件事,就是没有再见到她一面便死去。我又看到她了,我可以死而无憾了。”
他的眼睛贪婪地盯住那扇小窗户望着,他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