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只有一次。”
随着勒内这样说,柯柯纳不禁喜笑颜开。相反地,拉莫尔的脸却依旧很严肃,仿佛他早有什么预感似的。
“是由于什么事情他们上您家里去的?”
勒内好象犹豫了片刻。
“那是为了要我做一个蜡人像,”他说。
“对不起,对不起,勒内师傅,”柯柯纳说,“您稍稍讲错了一个小地方。”
“不许您说话!”庭长说,接着又转过身来继续对勒内说:“这个小人像是男人像还是女人像?”
“男人像,”勒内回答。
柯柯纳好象触了电似地跳起来。
“男人像!”他说。
“男人像,”勒内重复说了一遍,不过声音非常低,只有庭长勉强能听到。
“为什么这个男人像肩上披着披风、头上戴着王冠?”
“因为这是一位国王的像。”
“卑鄙的说谎者!”柯柯纳愤怒地叫起来。
“别说话,柯柯纳,别说话,”拉莫尔打断他的话说,“让这个人说下去,任何人都有权毁掉自己的灵魂。”
“可是不可以毁掉别人的肉体呀,该死的!”
“人像心口上的钢针和小条上写的M字母,是代表什么意思呢?”
“钢针是代表剑或者匕首,M字母意思是‘死亡’。”
柯柯纳想扑过去掐勒内的脖子,四名看守拉住了他。
“很好,”检察官拉盖勒说,“法庭已经了解到足够的情况。把犯人带到候审室去。”
“可是,”柯柯纳大声说,“听到控告这一类的事情,不让人抗议,这办不到。”
“抗议吧,先生,别人没有阻拦您。看守,你们听见了没有?”
看守们拉住两个被告,带他们出去。拉莫尔走一扇门,柯柯纳走另一扇门。
随后,检察官对柯柯纳曾经在阴影中看见过的那个人做了个手势,对他说:
“您不要走开,师傅,今天晚上您有活儿干。”
“先生,我从哪一个开始?”那个人把软帽恭恭敬敬地拿在手上,问道。
“从这一个,”庭长指着拉莫尔说,这时候还可以看到拉莫尔象一个黑影一样,夹在两个看守当中。
接着,他走到勒内面前,勒内一直全身哆嗦地站在那儿,等待别人再把他回“小城堡”监狱去,他原来就关在那里面。
“很好,先生,”庭长对他说,“您放心,太后和国王将会知道多亏您他们才能知道真情。”
可是这个许诺不但没有给勒内一点儿力量,反而把他吓呆了,他只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,作为他的回答。
五十八 用夹棍的酷刑
柯柯纳给带到他的新的单人因室里,房门又给关上了,只是在这时候,他才感到精疲力竭,和审判官的斗争和对勒内的怒气不再支撑他,于是他开始思考起一连串的伤心的事情。
“我看,”他对自己说,“事情变得不妙了,可能是去小教堂的时间快到了。我要提防判处死刑,因为毫无疑问,别人正在一心准备在现在判我们死刑。我要特别提防在一座城堡里,在那些和我四周的面孔一样奇丑的面孔前面,秘密地宣判死刑。他们真的打算砍掉我们的脑袋,嗯!……我回到刚才我说的话上来,可能是去小教堂的时间快到了。”
这些话是低声说出来的,紧接着是一阵沉默,这阵沉默却被一种低沉的、遏制的、凄惨的声音中止了,这简直不是人的声音;这个叫声好象穿过了厚厚的围墙,在他的门上的铁栅栏上面颤动。
柯柯纳全身禁不住发起抖来,可是这是一个勇敢的人,因此在他身上英勇就仿佛猛兽的本能一样。柯柯纳在他听到悲叫声的地方一动不动地站住,不相信这样的悲叫声是一个人发出来的,当成是树木间的风的呜咽声或者是夜晚的无数的声音中的一种声音,我们这个世界在两个陌生的世界当中转动,夜里,许多声音仿佛从那两个世界落下来或者上升到我们这儿。接着第二声悲叫声传到柯柯纳耳里,比第一声悲叫声更悲痛,更低沉,更使人心碎。这一回,他不仅确切地辨别出在那个人的叫声中的痛苦的意味,而且他相信听出了那是拉莫尔的声音。
听到这个声音,这个皮埃蒙特人忘记了他是关在两道门、三道栅栏门、一道十二尺厚的墙里面。他使尽全身的力气向那道墙冲去,就象要推倒它,飞奔去援救那个受难的人,他叫道:
“有人在这儿杀人吗